初冬第一场雪落的时候, 烟波山的乌龙客栈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大约是地处西北的缘故,今夜这场雪来得一点也不悄无声息, 鹅毛似的雪片扑簌簌地从天上跌下来, 凛凛朔风鬼哭似的回荡在山间,烈得能顶人一个跟头。 在这样的寒风里,客人拄着一根随手从地上捡来的树枝作杖, 推开了乌龙客栈紧闭的门。门开的一瞬间, 风雪“呼”地灌进屋,各自占了个角落打盹的老板和小二同时睁眼, 朝门口看去。 进来的是个年轻俊秀的公子哥, 他十八九岁的年纪, 白衣金冠火狐裘, 玉带锦靴珊瑚绦, 连上鞋面上都缀着羊脂白的玉片, 是一副穷奢极欲的富家公子打扮,腰间却不伦不类地佩了一柄长剑。那剑好不好一眼看不出,但却一定贵, 剑鞘上雕金嵌玉先略过不提, 光剑柄上镶嵌的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剔透血玉就价值连城, 是有市无价的稀世珍品。 老板一眼瞥见他唇红齿白的脸, 心道:“这种风雪天连当地的农人猎户都不出门, 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娇少爷脑袋里到底灌了几缸水, 这么想不开, 顶风冒雪地跑到烟波山来给自己找刺激。” 公子哥对老板的腹诽一无所知,他回身关上门,站在门口蹦了两下也没抖掉干净身上头上沾的雪, 怏怏不乐地转回身。赶了一整天路, 他脑子里的存货都被风刮跑了,眼下除了觉得饿就是觉得冷,别的什么念头都没剩下,在漫天大雪里老远瞅见一家客栈,简直生出了某种堪比“他乡遇故知”的强烈惊喜。 可惜定睛一看,他满腔的惊喜就塌了台——这客栈里空空荡荡,别说客人,连个鬼影都没有,也没闻到饭菜香,冷清得像个棺材铺,还得是个快开不下去的棺材铺。 公子哥的“吃兴”顿时和塌台的惊喜滚成了一团。 就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悲哉,他这趟出门,该不会要出师未捷先饿死吧! 带着十二万分的糟心和嫌弃扯下肩上裹着的火狐裘,他将这价值不菲的狐裘和袖中饰珠镶宝的银手炉随手扔在客栈大堂旧得包了浆的长凳上,和临时捡来的树杈拐杖堆在一起,踱着步来到了柜台前,打算搞点能吃的来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