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府,葳蕤院寝房, 谢安宁从昨晚就滴水未进,嗓子疼的像被碾了一把细沙,她想喊人倒杯水,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房间空荡荡如坟茔,再无他人。 院子里有重重叠叠的哭泣声,谢安宁知道,那些人都在哭她这个主母即将撒手人寰。 她出身武将世家,从小就耳力好,这些年武艺早就荒废,身子也熬坏了,但心思从疏落变得敏感,连带耳力竟也更好。 既听得到院子里的哭声,也能听到厅堂等着她咽气的丈夫和婆母的闲谈声。 一墙之隔, 婆母林氏刻意拔高声音:“安宁这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才熬坏了身子骨,她若去了,这是在剜我的心呐!老婆子愿用十年阳寿换她多活些年.” 打从谢安宁进门她就十分不喜。 如今总算要送走这尊瘟神,心中大是畅快,若非强忍着,怕要笑出声。 下首坐着的林尘漉心慌意乱,不由道:“母亲,你小声些,别惊扰了她。” 虽然他不喜妻子强势骄横,但这些年她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他都知晓。 此刻本该陪在病床前。 可那张明艳雍容的脸如今变得十分不堪,他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再说,母亲说的也对,夫妻情深,若是谢氏咽气前舍不得他,日后冤魂缠着,对大人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林氏守寡多年,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顿时不满道:“能惊扰个什么,再说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些年你我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谁能像我一样替你打算。” 这一句声音便压低了许多。 他们是清流人家,最重名声。 当年若非家中转圜不开,如何会迎了谢氏这个武夫家的女儿,因为这个在文臣中落了老大话柄,这些年他们没少描补。 院子里这许多奴仆,个个都有耳朵。 明日传出去她这个婆母一番话,谁不说她们婆媳情深,谁不称赞一句林氏门风厚道,将来儿子再娶也容易些。 林尘漉看着母亲伤怀的面容,不由心软:“是儿子的错。” 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将来硕哥儿和沅姐儿记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