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过一阵雨,修剪得整齐的草坪在雨水的浇灌下更显青翠。 一片碧绿中,黑色的帷幔随风微扬。绿的浓绿,黑的乌黑,再添上几朵白花,场地上没有一丝鲜亮的色彩,死亡带来的压抑像一席黑纱,遮天蔽日地笼罩着这小小的花园。 帷幔后,一张放大了尺寸的黑白照片赫然映入眼帘。照片里的中年男人面露微笑,平和的眼神仿佛正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人群里传来一两声低低的啜泣之声,坐在遗像旁的女人面对着来悼念的亲友,也不时发出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号。 “阿姨,哭了几天了,还是要保重身体些。”一个女孩子在她身边低声提醒她。 黑衣女人回过头去看时,见梅溪月一身缟素,正半蹲在地上。 她仰着脸,新月般素净的脸上透着几分苍白,丝雾一样的眉下是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盛着一汪浅浅的泪,眼珠稍一转动,那点亮晶晶的水意就要凝成泪珠坠下来似的。 “溪月。” 中年女人望着眼前的继女,不由得又想起了刚刚逝去的丈夫——孤儿寡妇,况且还有公司里那么一堆烂账,她们娘儿几个这日子可还怎么往下过! 她不禁把头埋在梅溪月的肩头,索性哀声哭了起来。 梅溪月轻轻拍打着继母的后背以示安抚,过了半晌,哭声刚要停止时,忽听人群里一阵低微的喧闹响动。 她推开继母,起身察看。 方才还隐隐有些噪杂之声的人群仿佛滚开的锅里被投入了冰块似的,死水一样的静。 人群自动地向两侧闪开,分出中间一条道路。一个男子神态自若地顺着这条路步步而来。 “程先生……”众人错错落落地低声向他问好。 虽只是一声简单的称呼,细听之下却也有区别。有的人含着几分敬意,有的人是避忌,更多人却是饱含畏惧的。 梅溪月盯着那道身影打量着——那看起来并不是个太年轻的男人了,约有三十岁上下。面目还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见他垂在身前的左手上套着个春带彩的扳指,紫的水灵脆嫩,绿的剔透澄澈。 她刚要迎上前去,手腕忽然被人紧紧一拽,继母沈秋然肃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