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寅时,鸡叫三声,天色仍旧昏暗,御书房却已点起明灯。 春寒料峭,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侍人因为早值起晚来不及多着几件厚衣,冻得双颊通红,见四下无人经过,忍不住边跺脚,边摩挲着失去知觉的手指,发出了簌簌声响。 忽然,一声轻咳自身後响起。 那侍人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了站在身後的徽姮,冻僵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个哆嗦,站立不住着瘫软跪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苍白的唇瓣,刚想开口说些什麽求饶的话,徽姮身後跟着的守卫已经迅速上前,一个捂住他的嘴压低他的头颅,一个将他双手向後禁锢,阻止他发出任何动静惊扰御书房内的人。 徽姮身後跟着两个女使,一个双手托举着一个堆满了明黄色的奏章红漆托盘,一个则面无表情地低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地那个正是刚刚发出提醒轻咳的女使,她向前一步,轻声请示徽姮道:“姑姑?” 徽姮冒着夜色,风尘仆仆自御史台一路赶来,此刻脸上被冻得通红,也没什麽表情,只是不耐地挥了挥手。 女使见状立刻福身,随後压低了声音对着侍卫道:“按宫规,禁足三日,罚俸半月。” 待两名侍卫不声不响拖着挣扎的人走远,徽姮才不疾不徐地站定到了御书房正门外,檐下宫灯的暖黄色的光照亮了她冷峻的面庞。 这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相貌平平,但是气质清冷,有一种岁月沉淀的沉稳感。 “圣人,银台的奏章送过来了。” 半晌,书房内响起了一道女声。 “进来吧。” 徽姮垂首,眼观鼻鼻观心,伸手推门。 红松木门门轴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徽姮那张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表情的脸上肌肉微微抖了抖,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接过身後女使手上的红漆托盘,挥退他人,自行进入御书房,将托盘置于女帝右侧手边,随後後退至一个既不能轻易看清奏章上的字迹,又不会有事无法及时上前的,不近不远的距离。 御书房内炭火毕波,暖意融融。因为还未到上朝时间,女帝只是身着松垮常服,正以左手支颐,神态悠然,右手则举着一本奏章在细细研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