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慧如妖 壬寅年蜡冬,一十五日。 一辆并不堂皇富丽的马车踩着前人车辙行进,骏马披帛甲,伴着马鼻翼喷薄的水雾,四蹄颇有些沉重疲惫之感。 马车经过两月有馀的奔波,终于抵达昌国皇城外的十里坡。 傅子笙一行人在延国刚上路时尚在晚秋,落叶澄黄,落霞布彩,如今已入冬,冬雪盖满松土,满目疮痍。 “主子,您说昌国的冬日,比起咱们延国,也未免太冷了些。宫中老人们就说这北昌是荒凉之地,果真穷山恶水,气候恶劣。” 打帘观望风景的小侍女的脸颊被吹的通红,没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埋怨着松了帘子往车厢内火盆边靠去,“也不知那姓长孙的女皇是怎麽想的,竟要让您来受这种苦。” 车厢内狭窄,几尺之馀围坐火盆的就有五人。 而小侍女口中的主子,乍一看并不能寻到。 闻语听人声,“红药,扶我起来。”短促的嘟囔声从裹成巨大“花卷”的被褥中传来。 随着厚厚的被褥抖动,上头铺开来挡火光的书册掉落,滑到一只从被襟探出的手中握住。 “你也颇多话了些,吵得我头疼,睡不着了。” 方才小声叨叨的小侍女闭了嘴赶忙扶起自家主子。 另一旁默默不语做针线活的绿舟递上热茶,忧心问道:“主子可是头疼?” “不妨事。”傅子笙说罢,从车壁边坐了起来,顺手把书册放到一旁的小案上,她眯着眼睛盯着火盆光,迅速将双腿一盘坐在榻上,拿过茶轻抿一口,舒展了久凝不散的眉头。 傅子笙转头,一张七八岁大尚有些婴儿肥的脸看向红药,徐徐说道:“坐久不知人间月,秋蝉半载活。独隅不过井底蛙,坐井观天下。” “红药只道细语长,眉间皱可夹蝇。也不怕老的快。” “主子~您又拿红药打趣!红药不理你了。”红药听见傅子笙嘲笑她,有些不高兴的嘟起唇,将头扭到一边。 傅子笙不以为意,放下茶茗继续道:“昌国与延国路隔万里,天南地北,天寒地冻不足为奇。书读万载,人行万里,你生气是因为你不懂这些道理。” 她看向红药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