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伯还是不要再向南走了。” 永晏九年春,江南浔州烟雨潇潇,青山似玉。 浔州当为县一古朴致雅,狭小齐整的小院之中几株桃花开得正盛,粉嫩的花瓣在烟雨之中竟也带了几分冷意,雨水落于其上,晶莹剔透,宛如珍珠。 一只狸猫蜷缩在屋檐下的竹篮里,眼睛半眯着,慵懒地看着外面的雨景,偶尔伸个懒腰,抖抖身上的毛,又继续享受这雨中的宁静。 林杳立在窗前,双眸微蹙。 外间细雨淅淅,檐头雨滴错落,坠于阶石,落于木叶,滴答不绝,幽怨而绵密,在天地间织起了一张朦胧的网。 她轻轻擡手,将那半开的窗户缓缓合拢了些许,窗扇与窗框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少夫人!不好了!不好了!”突然间门被粗暴地打开,雨声一下大了起来,随着门的再次被粗暴地关上,外面的雨声又变得有些幽微起来,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只馀下淡淡的雨意还在空气中氤氲。 “景从你这......”林杳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人,皱着眉问道,“怎的也不打伞?” 被唤作景从的男子衣角淌着水,带着屋外的潮意,气喘吁吁地说:“打了打了,伞在门外。” 没等林杳再次应话,景从深深呼吸了一下,方才气息平稳,一字一顿地说:“少夫人,京城传来消息,冯大人因贪墨入狱,现如今被判流放岭南,削官为民,明日途径应礼府湜溪!” 竹木床的方位传来了杯盏落地的声音,“当啷”一声,似是冰棱断裂,清脆决绝,突兀地在寂静中炸开。 榻上的少年郎,脸色苍白如纸,使得面上的血痕更加触目惊心,额上冷汗细密,撕扯的痛意让远山似的眉微微皱起,他撑着床沿侧卧起身,咬着牙问了句:“当真?” “当真。” 听闻此讯,室中遽然幽寂,诸般声息尽消,唯馀静谧沉沉覆压。 静室之内,只能听见景从袍角水珠坠地,滴答传响。 “林杳。”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脱力似的向後倾去,“明日,明日我与你同去湜溪。” …… 应礼府,湜溪。 溪底卵石错落,覆着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