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的冬夜总是来得格外早。当最后一片残阳被太行山脊吞噬时,老铸剑师禺彊正用青铜凿在龟甲上刻下第三千六百道裂纹。炉火映得他脸上的青铜饕餮面格外狰狞——那是三十年前百越巫王刺在他脸上的诅咒,每当他触碰禁忌之物,面具便会与血肉生长在一起。 "叮——" 凿尖突然迸出幽蓝火星。禺彊浑浊的独眼骤然收缩,龟甲裂纹竟自行游走成星图模样。他颤抖着摸向腰间酒葫芦,却发现青铜液不知何时漫过脚踝,在青石板上凝固成蚩尤征战的浮雕。 地窖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 九道玄铁锁封印的青铜匣正在震颤,匣面鱼形纹泛着诡异的紫光。这是禺氏一族守护了十二代的禁忌,传说匣中封存着黄帝与蚩尤决战时崩落的剑魄。禺彊祖父临终前剜去双目,只为遗忘开启剑匣的秘法。 "太乙星移位,紫宫现彗..."老铸剑师突然想起日间在稷下偷听到的星象谶语。当他意识到龟甲裂纹与今夜星图完全吻合时,青铜面具已与颧骨彻底融合。 地窖四壁开始渗出血珠。 那些血珠在半空凝结成战国七雄版图,又幻化成二十八宿星宫。禺彊在剧痛中看见惊悚景象:自己佝偻的身躯正在量子化,每个细胞都折射着不同时空的画面——咸阳宫十二金人眼眶喷涌着虫族黏液,近地轨道悬浮着冰封的持剑者,头戴陨星冠冕的帝王正在机械化躯壳里嘶吼... "原来这就是见匣者亡的真意。"禺彊惨笑着举起铁锤。当锤头砸向青铜匣的刹那,整个邯郸城的狗都开始狂吠。 邯郸城郊的燕质子馆内,十六岁的姬无尘猛然惊醒。他胸前的玄铁佩滚烫如炭,那是母亲临终前缝在他襁褓中的遗物。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佩上,竟在地上投出全息星图——北斗勺柄直指质子馆地下密室。 当他撬开第七块地砖时,冰寒的青铜剑匣正在幽光中悬浮。匣面鱼形纹与他玄铁佩上的纹路严丝合缝,就像三千年前便注定在此相遇。 千里之外的云梦泽深处,大司命湘灵突然捏碎了手中龟甲。九歌铃无风自鸣,铃舌上屈原的血珠正在沸腾。她看见洞庭湖水倒悬成星河,无数持光剑的身影在星空间厮杀,而血色彗星的尾焰中,有个额生剑纹的少年正在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