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和五年,九月廿四,叡帝李元皓在御书房内批着奏折,司礼监掌印太监赵德常在一边躬身侍奉,不时暗暗打量着叡帝。 益州知府陈朝礼密折,上书容亲王在封地广纳武林人士,并私自扩充侍卫营。叡帝朱笔空悬,一时竟不知如何落笔,不禁心中暗自气恼。 这位嫡皇叔自皇祖在位之时就与先帝争太子位,皇祖御驾亲征布尔塔那,班师途中突然病重,为保社稷安定,驾崩前留下遗旨秘而不宣,十九日后始举国丧,至今仍是不为人知的宫廷秘闻。先帝登基后,念手足之情,压下朝臣种种物议,既往不咎,反而处处厚待于皇叔,增其俸禄,封其子嗣,赏赐之物更是不计其数。自己继位六年来,虽对皇叔的行径多有不满,但为了天家颜面,亦对其诸般忍让,所请所求但凡尚合情理,也都一一准予,想不到他竟日益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叡帝朱笔一撂,愤懑道:“岂有此理!”点点朱红溅落御案,猩红刺目。 赵德常打小看着叡帝长大,也不免暗暗心惊,躬身上前两步,奉上茶碗道:“圣上且消消火,这时节最易滋燥。” 叡帝指腹触上碗盖,俊眉一蹙复又掼下,“摊上此等皇叔,不燥也难!”说罢悻悻然拂袖而去,赵德常赶忙快步跟上。 “赵德常,替朕更衣,去容亲王世子府。”赵德常微一迟疑,旋即恭声道:“诺!” 叡帝一行微服简从,出宫城一路东行,便是帝都最为繁华、喧闹的昭荣大街。但见沿街商铺林立,人流如织,一派富庶景象,叡帝心中不豫渐渐退散。 至世子府前,早有侍卫进去通传禀报。不多时,只见一个面容俊秀、身长玉立的蓝衫青年迎面而来,通身上下并无丝毫华饰,却透着难言的清贵优雅,从容行至御驾前跪叩如礼,“元辰接驾来迟,请圣上恕罪。” 赵德常扶着叡帝下了御辇。望着眼前这位眉宇间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堂弟,叡帝淡淡一笑道:“免礼,今日朕与你不论君臣,只是堂房兄弟。” “元臣不敢。”李元辰姿势未改,恭声道。叡帝嘴角轻扬,“岂不闻恭敬不如从命?”“即如此,臣弟斗胆,皇兄请!” 李元辰身为容亲王嫡子,比叡帝小六年,幼时因体弱多病,一度曾在寺中寄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