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王朝。 永和十七年的春分日,京城落了一场不合时令的雪。 裴砚之立在齐府门前,玄色官服上沾了几点未化的雪粒,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修长挺拔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如松如竹,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嵌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眸色深沉似寒潭,透出几分不近人情的疏冷。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紧抿成一道凌厉的线,下颌线条干净利落,无端显出几分肃杀之气。 他抬手拂去肩头残雪,指尖触到补子上金线绣成的麒麟纹样——那是镇北王府世子的象征,亦是当朝最年轻的兵部侍郎的标志。二十六岁,手握北境铁骑与京畿兵权,朝堂之上无人敢轻视这位看似温润实则手段狠厉的权臣。 “世子爷到了。“管家躬身引路,声音压得极低,“灵堂已布置妥当,只等您来主祭。“ 裴砚之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府门两侧垂挂的白幡。恩师齐阁老病逝已三日,作为其最得意的门生,他理应最早前来吊唁。可这三日他都在兵部值房过夜,批阅那些本不必连夜处理的军报。 “她……“话到唇边又咽下,裴砚之改口道,“齐夫人可还安好?“ 管家摇头叹息:“夫人自老爷去后便守在灵前,水米不进,今晨险些晕厥。太医来看过,说是哀恸过度……“ 裴砚之眸色微沉,大步穿过庭院。积雪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隐秘的警告。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听闻恩师病危,匆匆赶来时,正遇上太医摇头而出。卧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床榻上那个曾经叱咤朝堂的老人,枯瘦得如同一把干柴。 “砚之……“齐阁老浑浊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颤巍巍抓住他的手,“老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如璃……“ 那时他只当恩师是托付后事,郑重应下照拂师母的承诺。直到此刻踏入灵堂,看见跪在蒲团上的那个素白身影,他才突然明白恩师临终眼中那抹复杂的忧虑。 温如璃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身。 裴砚之呼吸一滞。 十八岁的新寡文君,一身粗麻孝服裹着伶仃的身躯,腰间束着草绳,本该是最朴素的装扮。可那孝服不知是裁剪得太合体还是布料太单薄,竟勾勒出不堪一握的腰肢。她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