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 哪怕是相对暖和的关内,雪落了化,化了又落,依旧在地上积了一小层,薄薄覆盖住进村的土路。 严雪背着背筐从村口进来,已经有不少人家升起了炊烟。 她所在的严家庄不算大,全村上下只有不到二百户人家。村内并没有供销社,买东西、卖自家剩余的农副产品都得去附近村落五天一个的集。 今天赶集的大赵家有点远,一来一回要三十多里地,难免耽误了些时间。 严雪在大门外跺了跺鞋上的雪,刚进院,就看到一个身影猴一般从自家门里窜出来。 严家这处院子不算大,正房四间,住着严大伯一家八口和守寡的二奶奶。东边一间半厢房是严父结婚时另盖的,如今住着严雪和弟弟严继刚,因为小,到院门也就五六米的距离。 严大伯十一岁的三儿子严继宗手扒在门框上,还在嬉皮笑脸朝里喊:“你、你少学、学别人说话~我、我没学、学人说话啊~” 严雪不用想,都知道弟弟严继刚现在一定急得脸红脖子粗,偏偏越着急就越说不出一句流畅的话。 自从去年严父被山上的落石砸死,不小心看到了父亲血肉模糊的死状,九岁的严继刚就落下了口吃的毛病,晚上也整宿整宿做噩梦,时不时还伴有抽搐。 这种心理性口吃其实是有治愈可能的,但他们条件实在不允许。严继宗这些熊孩子也整天学着严继刚说话,把这个当好玩儿,弄得严继刚愈发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出门。 果然里面传出磕磕绊绊的声音,“你、你这就、就是……” “我、我、我就是!”严继宗继续学,已经忍不住笑成了一团。 严雪看着,几步上前,照着他后脑就是一巴掌,“作业写完了吗,就到处跑?” 力道着实不轻,拍出了‘啪’地一声脆响。 严继宗立即吃痛地捂住头,回头看到是她,差点蹦起来,“我就是和继刚开个玩笑,你打我干啥?” “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什么时候打你了?” 严雪脸上不见怒意,甚至笑盈盈的,把他的话又还给了他。 跟这种熊孩子讲不能拿别人的缺陷笑话人,会伤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