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朝三十七年,霜降。 铜壶滴漏声在空寂的宫殿里格外清晰,慕容卿璃盯着案头堆积的奏报,指尖捏着朱砂笔,在“江南水患”的折子上重重画了个圈。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她眉峰微动,袖中匕已出鞘三寸——鎏金屏风后传来极轻的衣袂声,像是夜枭振翅般诡谲。 “出来。”她声线冷如冰棱,笔锋却稳稳落在“开仓放粮”四字上。 阴影里走出一道墨色身影,月光掠过那人棱角分明的下颌,剑眉下一双凤眼泛着寒潭般的光。来人单膝跪地,玄色劲装勾勒出精瘦却充满力量的身形,正是影卫尊主楚墨尘。他指尖捏着片染血的衣角,递到案前:“陛下,刺客来自北疆暗桩,与三日前刺杀镇北大将军的是同一拨人。” 慕容卿璃指尖抚过布料上的暗纹,瞳孔微缩——那是前朝余孽“血煞盟”的标记。她将折子推给楚墨尘,袖中熏香混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苦艾味,在深夜里织成张无形的网:“去查,顺着漕运水路。”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活着的,带回来。” 楚墨尘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鸦青色阴影。他忽然伸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披帛,指腹擦过她耳后红痣,动作极轻,却带着近乎执念的小心翼翼:“子时三刻了,陛下该用安神汤。” 慕容卿璃避开他的目光,将朱砂笔拍进笔洗:“让林砚秋去煮。” 与此同时,城南悦来客栈。 “再来三坛女儿红!” 豪迈的男声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落下,张逸风翘着腿坐在窗沿,咬开酒坛封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脖颈滑进衣襟。楼下街道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他忽然咧嘴一笑,指尖扣住枚铜钱掷向对面屋顶——黑影一闪,铜钱钉入瓦片,露出半截“龙傲帮”的虎头印记。 “躲躲藏藏的,当小爷瞎?”他灌了口酒,反手将空坛砸向身后屏风。木屑飞溅间,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腰间玉佩刻着“苏氏”纹章,正是江南世族公子苏念辞。他指尖转着把湘妃竹扇,扇面上“新政利民”四字墨迹未干:“张少帮主好大的火气,可是又劫了朝廷的漕粮?” 张逸风挑眉:“老子劫的是贪官的粮!怎么,你家那些酸儒又要参老子一本?” 苏念辞踱步到桌前,捡起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