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动经书,掠过一页又一页。 案前本该静心抄写经文的女子却早已经笼了一柄纨扇在手,沉沉睡去。 午后的日光透过帘幕,薄如蝉翼的素绢上映出半张美人面。 沈幼宜双睫轻颤,却不肯起身梳洗,免得打断殿外宫人的议论。 “这都已经第三个月了,宫里怎么还没有旨意来?” 那年轻宫女的声音低了下去,嘟囔道:“人说见面三分情,贵妃在圣上面前最得宠,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独自撇在汤泉宫数月,圣上竟也舍得?” “茜兰,你那是什么年月的旧历了!” 稍年长些的宫人略有些鄙夷,嗤笑一声才道:“她哪里是为太后祈福,分明是被圣上逐出宫来的,若不是圣上念着燕国公府从龙有功的旧情,你当她还能安安稳稳在行宫里念经抄书?到底是个不安于室的,就算是攀上了圣上又如何,都不必宫里那几位出手,自己就先把这锦绣前程断送了,真当圣上是她一个人的不成?” 她的声音渐渐压低,像是在与同伴分享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宫廷秘辛,年轻宫女听得便越发灰心:“含薰姐姐的姑母是修媛娘子身边人,日后自然不愁,我便不同了……”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贵妃娘娘平日里对着咱们都是和颜悦色,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她怎么敢当场忤逆圣上?” 沈幼宜也悄悄竖起耳朵。 她比茜兰更想知道,这位原身容貌与她有八九分相似的卫贵妃到底是怎么敢得罪天子的? 十日前她刺破了手臂,用血和着墨写下有生以来第一封情书,用太子送她的珠钗贿赂狱卒,央求他设法把信送到东宫去。 她以良家子身份入宫后,太子曾偷偷与她夜半泛舟太液,于月下盟誓,甚至用口唇轻薄了她。 年轻男子血气方刚,重欲在所难免,沈初宜还记得第一次在二皇子府见到太子时,她落水后拼命挣扎,咽进几口湖水后,在黑暗里没捉住一根救命稻草,反而捉住了太子的…… 她似水中女妖,贪婪吸食了几口对方渡来的阳气,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又羞又急,立刻“昏”了过去。 旁边分明还有侍卫,他却纡尊降贵,似天降的一束光,破开混沌碧水,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