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隅角的青竹 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撞在美术馆的玻璃幕墙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展厅里暖黄的灯光漫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把人影拉得又瘦又长——今天是“新锐国画展”的开幕式,衣香鬓影里混着香槟的甜气,穿西装的男人和套长裙的女人举着酒杯交谈,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像一串急促的鼓点。 赵玉青缩在展厅最东侧的角落,指尖捏着画框边缘的金属卡扣。他的《秋竹图》被挂在离主通道最远的墙面,旁边是幅色彩浓艳的牡丹图,相比之下,他这丛墨色的竹像被遗忘在角落的影子。 画框有点歪。他早上来布展时就发现了,当时忙着帮林小满扶她那幅巨大的《山居图》,没来得及细调。现在趁人少,他踮起脚,指尖抠住卡扣想把画推正些。金属边角比想象中锋利,“嘶”的一声,指腹被划开道细口,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他没太在意,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巾按住伤口。指腹传来轻微的刺痛,倒是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林小满刚才还在抱怨,说策展方把她的画挂在了C位,却把他的竹塞在这种地方,“还不是因为你没给策展人塞红包?” 赵玉青当时只是笑了笑。他哪有闲钱搞这些。这幅《秋竹图》他画了三个月,宣纸用的是去年剩下的旧纸,墨条还是父亲留下的那方松烟墨。笔锋扫过纸面时,总像能听见父亲在老院的竹荫下说:“画竹要藏锋,你看那些竹节,每一节都憋着劲呢。” 父亲走了五年,老院的竹还在,只是没人再像他那样,在竹下铺张草席,看一整个下午的叶影摇晃。 “赵玉青!你在这儿躲清闲呢?”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带着点喘,“刚才看到陆氏的那位了吗?就那个陆泽珩,真人比财经杂志上还吓人,站在那跟座冰山似的,周围三米没人敢靠近。” 赵玉青回头时,指尖的血正透过纸巾渗出来,红得有点刺眼。他含糊应了声,刚想把手指藏到身後,视线却撞进一道深黑的目光里。 陆泽珩就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男人穿一身深灰色西装,肩线挺括得像用尺子量过,领带打得一丝不茍。周围确实没人敢靠近,连刚才还在喧闹的几个画廊老板,此刻都只敢隔着几步远观望。他的目光没在赵玉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