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港城的春,总是带来一种破败的匆忙,生机藏在市井角落里,偷偷生长。 有些地方的房子呢,又小又破,栋和栋之间挨得紧,从中间分出一条路出来,狭窄得堪堪挤过一辆车。面对面的阳台上架着晒衣杆,挂满时遮天蔽日,人多的时候便显得更拥挤了。 楼下的收音机放着歌,一曲没完,一只粉色拖鞋从楼上砸下来,紧接着传来骂人的声音:“大早上放歌,要不要人睡觉!死扑街。” 这时,街口进来五六个人,手里拿着家夥,领头的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脸上挂了彩,外套袖子也烂了一块,他旁边的一个长相胖胖的男人,一边走一边骂街。 他们停下来靠在路边抽烟,一个男人靠过来,他脸上搽着黑色的眼影,脸是清秀的,只是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 他贴在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身上,扒了扒袖子上破洞的地方,嗲嗲地说:“风哥,又去砍人啊?” 赵寄风叼着烟,低头看他一眼,从兜里拿出两张钞票给他:“帮帮忙,买包烟了。” 对方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坐在隔壁桌子上的六旬老头,头发花白,穿着背心,手里拿着油条送到嘴里咬了一口,拿着收音机拍了拍,脚边躺着一只粉色拖鞋。 “风哥,吃油条啊。”他对着楼上一挥手,“脾气这麽大难怪嫁不出去。” 话音刚落,又一只粉色拖鞋掉下来。 “死老头我听得见!” 赵寄风叼着烟往上看了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算了老钟,我还怕拖鞋砸到我。” “大哥。”站在赵寄风左侧的瘦削男人,把中分头撩到耳後,担心地指着赵寄风的胳膊,“要不要去包一下。” 赵寄风把烟弹走,摆摆手:“我自己处理就行了,我先回了。” 黑沉沉的楼道,掺着潮湿的陈年霉味,夹道两侧,丢满了烟头。 赵寄风打开了朝南的一扇门,走进去,经过拥挤的过道,他把身上的夹克脱掉丢在棕色沙发上,进了卫生间。 花洒打开,热水很快放出来。赵寄风对着镜子把过长的头发捋到脑後,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歪头看了眼肱二头肌那里的位置,一道巴掌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