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时值盛夏,骄阳似火。 京城连连下了几日暴雨,汹涌澎湃,势头惊人,终是在夏至来临之际歇了声响。 不远处京郊山路上,一辆马车辚辚而行。翠色山林过後,是一方悬崖峭壁,向下远眺可见远处巍峨城池,如一只巨兽安静匍匐在群山脚下。 因是大雨方歇,山路泥泞难行,驾车的马夫手握马鞭,好半刻才催促一下。 马车华贵,贴着山路行的颤颤巍巍,銮铃时不时叫嚷,似在叫唤驾车之人再小心些。 车内,一名年轻妇人倚车而坐,身子斜斜歪着,形容昳丽,身姿婀娜,脸上却带着病容,显得人愈发冰肌玉骨。杏眼微挑,多情的眼眸却古井无波,眼底是妆粉都盖不住的青色。 车身摇晃,似要将她摇碎一般。 山路崎岖,她隐有不耐,柔弱的身子从左侧又倚到右侧,终是开口,声色婉转动听,却带了分嘶哑:“水……” 靠坐车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衣裳简单工整,发髻梳的一丝不茍。她拿三白眼瞥了一眼女子,开口尖酸刻薄:“离寺庙不远了,夫人还是忍上两刻吧。” 李芷恬锁眉,陡然转冷,声音含怒:“我还是应王府三夫人,使唤不动应王府的狗了吗?” 婆子闻言生怒,欲要发作,临到头却又生生忍了下来,嘲讽道:“三少夫人好大的气性,若这般有能耐,怎会在三伏天,跟着我这粗使老婆子去寺里上香?” 李芷恬面色一沉。 没错,她是个名不副实的应王府三少夫人,原李府独女——李芷恬。明明身份贵重,如今却被一个粗使婆子给轻视。 那婆子犹不解恨,火上浇油道:“还说是李府家女儿,在应王府也不过一个被夫君嫌弃的弃妇,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李芷恬双目微红,银牙暗咬,擡手便要扇她,无奈因为久病,气力不足,被婆子狠狠一把抓住。 那白皙的手腕瞬间变得青红。 “嚣张什麽,被婆母圈禁了一年,还当自己是当年那娇纵贵女?你母家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被夫人拿捏得死死的,身边连个自己的下人都没有,还妄想使性子?你说我是狗,狗现在咬你,你也反抗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