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崔漪宁打开门。 她手上用了点儿劲,黄色的海绵宝宝行李箱被她一把拉过门槛。 “那我先走了。” 崔漪宁对站在自己身後的杨芷青点点头。 白t牛仔裤的杨芷青单肩背一只黑色的双肩包。包里鼓鼓囊囊,是相机丶补光灯丶充电宝……许多工作要用到的东西。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握成拳,两条眉毛正在打架,拧起又松开,松开又拧起,“我们认识十八年,在一起十五年,你到底为什麽和我分手?” 杨芷青嗓子发涩,话问的也生硬。相较她,一身职业四件套,踩着黑色细高跟鞋的崔漪宁就显得大方干脆太多:“我说过了,我不爱你了。” “可……” 崔漪宁指一指她肩上的包,打断她的话:“你不是要去工作吗?快迟到了吧。” 丘市夏季的风吹在人身上是烤箱里的火,热的人脑发懵。杨芷青把摩托车飙到最快,热风变大,吹出她一头一身的汗。 汗珠顺着杨芷青的额发落进她的眼睛,她被迫闭上汗水灼痛的眼,腾出一只手去撤头盔。隐约间她在艳阳高照中看到细密的雨丝,好像天上落下太阳雨。 真邪门了。杨芷青最不喜欢这种天气,要麽晴天要麽下雨,太阳雨被她视为一种不阴不阳的异端。 ‘嘟——’ ‘嗵!’ 记忆中最後两道声音。 —— 消毒水味,脏兮兮的白色,聒噪的鸟叫,浑身痛。 杨芷青活动手指,手指不受控地抽搐。她眨眨眼睛,右眼皮突突的跳。 视线左斜方冒出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巴掌大小,一张白皙的皮撑着骨。睫毛浓密,眼睛像是桃花眼和圆眼的结合,看人下意识的风情万种。漂亮,但是太瘦了,瘦的让人害怕。 “你醒了?”女人问她。 杨芷青张嘴,嗓子是破损的发动机,怎麽都打不着火。只好点头。 “你真有本事啊,单手飙车,脑袋缝了十二针,差点没死了。”女人声线清冷,用责备说关心。 单手……飙车? 杨芷青的脑子里浮现一片茫茫的白雾,大雪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