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岫 秋意深浓,云淡天高。 云岫推开窗扉,外头裹着丹桂气息的秋风吹将进来,把屋内闷了半个来月的药石苦涩味道吹松动了稍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近日里快憋出病竈来的无聊之感和那种缠在骨子里的病去如抽丝的绵软消失了大半,浑身像是卸了货一般的轻松自在。 他心情顿好,捡了片落在窗台上的红枫把玩,一擡头就看到有两个小厮怀里抱着盆花从月洞门那边朝这里走来,一个穿水蓝色裙子的姑娘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用戴着翡翠镯子的手向廊上一指,对两人招呼道:“就摆那儿罢,都仔细着些,别磕了碰了。” 两小厮诶诶应是,手脚麻利地将花盆小心搁在廊上,确定没碰坏一点後才离开。 “松萝——”云岫从窗内探出头来,对那蓝衣姑娘招手。 松萝听到动静转身瞧他,顿时细眉一拧,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屋里把人从窗边拉开,没好气地道:“您刚病愈不宜吹风,若是又着了凉该如何是好?”边说边把人往里间带。 云岫怕她又要自己回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连忙道:“午後医官来瞧过,说不碍事了,还让我多走动走动。松萝,再躺下去我身上的骨头都要烂了。” 一听是医官的话,松萝才稍稍放了心,不过还是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披风给云岫穿戴好,才同意他出屋活动。 云岫像只投林的小雀,欢呼一声奔出屋子,在庭院中溜达了一圈,看哪都新奇。 说来也是惭愧,两个多月前云岫从老家青萍府啓程来帝都,水陆兼程,风尘仆仆,一行人走了将近一个半月。他打小就没出过远门,许是路上辛苦加之水土不服,刚到直隶境内就病倒了,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让好几个大夫瞧过也始终不见起色,最後还是请了太医院的医官来府里瞧过才有了好转,却也在这屋里养了半个来月才能下床走动。 这就导致他对这处新居所充满了陌生和好奇,恨不能立刻把角角落落丶花花草草都一一看个够。 松萝自小就服侍他深知他的性子,担心他玩心一起累着了,索性给他找点乐子转移下注意力,便指着刚送来的两盆花道:“小郎君,您看这些花。” 云岫这才想起这茬,走到花盆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