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把我的尸骨葬在花树下吧 沈醉死的那日,王朝升平欢呼。 承德十年,前朝太子沈白徵联同北疆王发动宫闱政变,率兵血洗皇宫,以破竹之势直逼御乾宫。 沈白徵意图手刃圣德皇帝,刺空,中计。 瓮中之鼈,穷途末路,罪孽滔天。 沈白徵,赐死。 天下太平。 …… “人死了吗?” 宫廷幽深,夜色阴沉。 来人衣袂纷飞,紫袍下摆染血,寒眸静若深潭。 衆将笑意顿收:“裴丶裴大人?您不是在边域平定外犯……人没死,陛下有令,先行羁押,亥时入诏狱。” “下去吧。”男人道。 衆将面面相觑,到底惹不起这位权倾朝野的极恶鹰犬,带兵退至御乾宫门外静守。 男人踏过尸血推开宫门。 沈醉支颐在皇座上,青丝蜿蜒散落白袍,门一开,发间青绿的飘带随风一扬,意气眉眼疲倦惨白,却也难掩迤逦之惊艳。 他把玩着霜寒剑,宫变至今,刀锋未沾过血。 “裴玄归,你说,这天下太平吗?” 裴玄归停在大殿中央,薄唇冷然:“不自量力。” 这皇朝权臣向来说不出什麽好话,也从来没给过谁好脸色。 沈醉自顾自说:“他们说,只要我死了,这天下就太平了。可沈白徵死的十年间,这天下有一刻太平过吗?” 纤长眼睫投落半扇阴影,荒凉如雨後残蝶。 “谁人不知圣德新帝暴戾专横丶荒淫无道,穷兵黩武丶赋税严苛,我就是反了他又如何?!” 皇座上的人终于擡眸。 天生一双桃花含情眼,薄润勾着无边春色,此时汹涌着狠厉与不甘,犹如濒临困顿的小兽。 沈醉提起剑,指着他:“你拥他丶护他,是他座下最忠心的狗,你跟他一样,都该死!” 沈醉自皇座一跃而下,霜寒剑锋直逼男人喉咙。 裴玄归平静看着他,闭上眸。 刀锋划过他的喉结,带走几滴颈上血,而後噗嗤一声没入身躯。 裴玄归似被轻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