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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银杏

第二年春天，宋云舒在南方的小城买了间带院子的房子。

他亲手种下十棵银杏树，每天清晨给它们浇水。

树苗很矮，像十根绿色的小旗杆，在风里摇晃。

张姨偶尔会来看他，带来林辞爱吃的芝麻糖，说："小辞要是看见你种树，肯定会笑你傻。

"

宋云舒坐在银杏树下看书，阳光透过叶子洒在他脸上，像撒了把金粉。

他的膝头放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银杏叶——是林辞葬礼那天，他从照片里揭下来的。

"阿辞，"他轻声说，"树发芽了。

"

风卷着新叶的清香扑过来，他仿佛看见林辞站在树影里，穿着藏青色的西装，笑着说："云舒，你看，星星砸进人间了。

"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学生发来的消息："宋老师，今天的课您准备好了吗？"

宋云舒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草屑。

他望着满院的绿芽，突然想起林辞最後说的话："要像银杏树那样，每年都长出新叶。

"

他走进屋里，从抽屉最深处取出个檀木盒子。

打开时，三十七片银杏叶在阳光下泛着暖光，每片都藏着一段关于爱的记忆。

"阿辞，"他对着空气说，"我今天给学生讲《霍乱时期的爱情》，他们问我，什麽是真正的爱情。

"

"我告诉他们，真正的爱情是...即使知道会痛，也愿意和你一起站在阳光下；是明明知道结局，却还是想和你一起走到最後；是...像银杏树那样，每年都为你长出新叶。

"

窗外的银杏叶沙沙作响，像谁在轻轻应和。

宋云舒摸了摸胸口的银杏叶挂坠，那里贴着林辞的心跳——用医疗仪器录下的最後一段声音，循环播放着："云舒，别离开我。

"

他笑了，眼泪却掉在银杏叶上。

春天的阳光穿过叶尖，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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