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一陪朋友去中医馆的时候,十个月前在曼迪合衆国执行国际医疗救助时受伤的疤还没淡。这条疤在她的腹部,横着划出了7公分,那时里面的脏器都要往外流,同事眼疾手快,争分夺秒地把通往天堂的电梯断了电,生猛地撬开门,拖她出来,给她的生命体验卡续了费,重啓,好好受了受身体恢复期的罪,体验了一把身体疾苦,继续她的人生。 伤口愈合的过程够磨人,毕竟这是续命的“额外支出”。以前她和她的病人这麽开过玩笑,现在如果有人这麽和她说,她一定也会露出同款要死不活的表情。 那不是她第一次遇见针对医院的武.装空袭。在此之前遭遇的针对性袭击如果她想可以不停事地讲几个小时,讲得人耳朵磨出十几公分的茧子——似乎也不会,大家对生活环境外的故事总是很感兴趣,尤其如果故事是某个人的亲身经历,便更能增加事情的真实性。饭局到了一个阶段,大家饭菜下了一半,都抽着烟喝着酒,想看看大夥身上都能抖落出什麽新奇的东西。人们年纪不小了,见识都多,如果想要效果显着,正常的流程可以是先轻描淡写几句在他们听来很难以置信的突发状况,然後自然而然地亮出证据(可以是疤),便可以尽情发挥去了。 饭桌是个展示故事的地方,场合难得,机会难得,有时候还会争相抢话头——这可能是比山芋更烫手的佳肴。如果是一定要去的饭局,她喜欢和爱说故事的人坐一个饭桌——她实在懒得讲,找一个最能说的人控场——可惜的是,除了他们组织成员的聚会,外面的朋友多半都会想要她说点故事,因为能在圣十字国际医疗呆这麽久的人,故事都很丰富。 这次事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进了组织很多朋友同事们的耳朵,包括不限于组织紧急安排包括她在内的几名受伤的前线医生和七具成员尸体迅速地脱离战区,几个伤员的具体伤情以及预计多久恢复。当回到就近合作的医院治疗时,当地的同事专门过来问候——他们或坐或站在床旁边,对只有头能动的元一沉默良久,嘴不饶人地冒出了一句: “终于撑不住啦元医生。” 那时元一整个脏器都还是痛的,痛的五花八门,听完这话从满是隐忍的脸上给了点苦笑的馀地——这句话不是说她人要寄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