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射柳 ◎拔得头筹者:宁远侯幺子,锦衣卫千户季松◎ 二月早春,草色遥看近却无,皇家御柳亦如是。 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柳条,或者说,是柳条下的葫芦。 姜黄色的大葫芦被拦腰绑住。明明没有风,葫芦却不停地颤动,时有铮铮之声,仿佛有什麽活物在里边;凑近了看,才发现是正往外伸着翅膀的鸽子—— 葫芦被从中间一剖两半,里头放着鸽子。射箭将柳条射断,里面的鸽子就会飞出来;哪只鸽子飞得最高,谁便是优胜者。 这就是皇家的射柳。 一刻钟前,端坐高台上的年轻帝王许下了承诺,今朝射柳夺魁者,皇帝会满足他一个愿望。 虽说此番参加射柳的,不是勋贵家的子弟,就是锦衣卫里的属官,无论哪个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在场的衆人依旧心潮起伏—— 这是个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想着即便不能夺冠,也要好好地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只除了季松。 季松双臂环胸,懒洋洋地靠在一株径有尺粗的柳树上头。 此番皇帝来了兴致,底下人自然用心,参加射柳的清一色穿着飞鱼服,季松也不例外;狰狞的龙首攀过他肩头,越发显得他肩背横阔,又被实束的革带紧紧收成一束,经由曳撒裙摆散开,又露出下头的皂靴,将他身条的高挑劲瘦显示得淋漓尽致。 “五哥怎麽在这里偷闲?”周二寻了个空闲摸了过来。见季松眯着眼,他忍不住调侃:“怎麽,五哥成婚都十几天了,还是不舍得离家?” “离开了嫂夫人,五哥就连御前效力的心思都没有了?” 季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微微擡起了头,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拉弓射箭的衆人,忽地嗤笑一声:“前头那麽多的人,乱哄哄地围成一团,谁能看得见谁?” “要露脸,也不该是这麽个露法。” “那该是怎麽个露法?”周二也找了棵柳树靠着,学着季松的样子双手环胸:“像五哥这样从来不参加射柳,每次射柳就找个由头在後头歇着?” 季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要是去了,别人还争个什麽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