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牛奶 高二三班。 下课铃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溅起短暂的喧嚣,又迅速归于沉寂。大部分同学涌向食堂,教室很快空阔下来,只剩下後排角落,一个与世隔绝的身影。 馀景珩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午後的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交界。但他没睡,那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从他尾椎骨延伸出来的暹罗猫尾巴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打着凳腿。 哒。哒。哒。 规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 裴既明坐在他对面,手肘支着桌面,掌心托着下巴,看得明目张胆,津津有味。 他知道,馀景珩没睡。这猫科动物警惕性高得吓人,真睡着了,尾巴会是完全松弛的,软绵绵垂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细微的张力。 看了两年,裴既明自觉已经是馀景珩尾巴语系的十级学者。尾巴尖轻晃,是无聊;快速拍打,是不耐;微微炸毛,是警惕;像现在这样不轻不重地敲,通常意味着……他有点不舒服,或者心情欠佳。 裴既明视线下移,落到馀景珩手边那个空了的矿泉水瓶上。胃又疼了?他猜。 这人一身反骨,连带着胃也娇气,饮食稍不规律就闹腾,偏偏自己还不在意。 裴既明没说话,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杯,不是常见的银色不锈钢,而是那种老式的,杯盖能当水杯用的。他拧开,没有冒出热气,反而是一股细微的冷气逸出。他把杯子轻轻推到馀景珩手边,杯底接触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叩”。 馀景珩敲打凳腿的尾巴尖顿住了。 他没动。 裴既明也不催他,自顾自地说,声音放得轻,像是怕惊扰了什麽:“冰镇的,纯牛奶。没加糖。” 馀景珩的猫耳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依旧埋在臂弯里的脑袋偏了微不可察的角度。那对深色的暹罗猫耳朵,边缘在光下几乎透出墨蓝,此刻却微妙地转向了声音和牛奶的来源。 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裴既明太熟悉了。 两年了。 从高一开始,裴既明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精准地出现在馀景珩周围。递水,递零食,帮他值日,在他打架後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