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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

六月的风带着栀子花的香，吹进敞开的窗户。

沈渝将最後一本专业书塞进纸箱，指尖划过书脊上早已模糊的笔记——那是大一时江亦舟帮他标注的重点，字迹张扬，和其人一样带着股闯劲。

“还在磨蹭什麽？”

江亦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额角沁着薄汗，“搬家公司的车还有半小时到，你这箱子到底要不要封？”

沈渝擡头，看见他T恤领口沾着片栀子花花瓣，忍不住笑了：“刚摘的？”

“楼下花坛摘的，给你别在箱子上。”

江亦舟走过来，从布袋里掏出个相框，里面是两人大二那年在操场拍的合照——沈渝被按在草坪上，江亦舟骑在他背上做鬼脸，背景里的篮球架歪歪扭扭。

“差点忘了这个，你说要带走的。”

沈渝接过相框，指尖拂过照片上江亦舟被阳光晒红的侧脸，忽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这人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站在台上还偷偷冲他比口型：“别走神。”

“对了，”

江亦舟忽然从背後拿出个卷轴似的东西，展开来，是幅画——画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光斑，角落里画着两个小小的人影，一个在做题，一个在偷偷看他。

“美术系的朋友帮画的，说给你当毕业礼物。”

沈渝看着画，忽然笑出声：“画得真像，尤其是你偷看我被老师点名时的怂样。”

“嘿，”

江亦舟挠挠头，“那不是怕你一个人坐着无聊嘛。”

搬家公司的喇叭声在楼下响起，江亦舟弯腰抱起最重的纸箱：“走了走了，再不走赶不上晚上的散夥饭了。”

沈渝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忽然喊了声：“江亦舟。”

“嗯？”

江亦舟回头，眼里带着疑惑。

“毕业快乐。”

沈渝笑着说，手里紧紧攥着那幅画，“还有，谢谢你啊。”

江亦舟愣了一下，随即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毕业快乐，沈渝。

还有啊——”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晚上散夥饭，我有话跟你说。”

栀子花的香漫在风里，纸箱的棱角硌着手心，却一点都不疼。

沈渝看着走在前面的江亦舟，忽然觉得，所谓毕业，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开始——就像那年夏天，他们在蝉鸣里遇见，如今又要在花香里，走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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