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 西南地区的冬天冷得刺骨,当地人基本猫一样窝在自家火炉边,嗑嗑瓜子,摆点龙门阵,不到万不得已是绝计不出门的。不过总有闲不住的孩子偷溜出来堆雪人丶坐滑滑车。个个小脸通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高原反应。 周千龄往边上挪了两步,让坐在簸箕里头的孩子歪歪倒倒地从中间咻地滑过。 “今年的雪下得大嘞。”旁边人颇有些怀念地看着没控制好“滑车”侧翻倒地的孩子,感叹道:“上一次下这麽大的雪还是08年的时候。” 说话的妇人五十出头,慈眉善目,脸上不算少的皱纹未显老态,倒有几分雍容。 周千龄听母亲提起08年的事儿,随意点头。 她第一次,也就是上次来这个闭塞的小县城便是那时候。她还记得那年大雪封山,积雪压倒电站,停了许久的电。不知几个月,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和妈爸困在村里出不去。白天跟当地的孩子玩玩无聊的游戏,晚上就干坐在火炉边,盯着墙上晃动的影子发呆。 枯燥,刻板。 周千龄弹弹肩上的积雪,搀着母亲在冻紧的路面碎步行走,避免滑倒。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车。”周芳看着不远处的“闭及北站”几个大字,有些担忧。 娘俩前天晚上就下飞机到黔阳了,因为雪灾的缘故,买好的车次延误,等了足足八个小时後,大屏的预计延误时间再次加长。 无奈只好出高铁站打算坐大巴,一推门,比冷气先到的,是一群拉客的黑车黑店。 说的是当地方言,又快又杂,周千龄不大听得懂,只看着母亲摇头,礼貌拒绝说不用,等会儿坐大巴。 “大姐你放心,我们这就是大巴,我带你克(去),马上就要发车了……” 男人喋喋不休地跟在她们身後,周千龄本就听不懂,叽里呱啦只觉得头晕。 “车站换地方了?”周芳有些惊讶。 “早两年就换了,你可能是经常在外面所以不知道。”男人接着说:“也不止你,好多人都不晓得。” 周千龄站在旁边看母亲和那人聊了一阵,然後由那人领路,跟着去新车站。 黔州没有平原,所以只要是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