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打满!砖头从眼皮子底下过去都看不见?” 季思年被这一嗓子从走神里拽出来,迅速把方向盘向右打死,目不转睛地盯着右后视镜,忽略余光里叉腰站在车外的教练。 今天是他亲爱的妈把他送进驾校艰难求生的第三天,与倒车入库相爱相杀的第二天。 季思年盯着右后视镜,那条“看到这条线就把方向盘回正”的目标线半天都没出现,他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出所料,下一秒教练就怒道:“别看啦,打晚了,回正吧,库都让你轧脚底下了。” 他老老实实地把方向盘打正,左边晃晃右边晃晃,全凭感觉把车停进去,估计车身有一半都在库外面,不过好歹车头没歪。他看着教练满脸平静地站在车前,狠狠抽了口烟:“换人。” 季思年像被烟头碾了屁股一样,利索地解开安全带,手刚要碰上车门就听见教练喊道:“右手开门!” 他条件反射换了只手,从驾驶座逃下来,换到后排。 连教练都看出来他今天的状态实在是太差。 六月的大太阳把空气熏得滚烫,这片科二练习场地太偏远,在高速前段的快速路旁边,被一小片草场包围着,不远处还有几户农家,有时候来得早了甚至能看到几只羊在吃草。 昨天教练开着车从颠簸的土坑地里驶过时解释了几句,是因为场地负责人沟通没谈妥,这里五六年前就已经废弃,不再做考试考场。 车身随着坑洼起起伏伏,季思年头疼地与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羊脸对视,震撼于这城区里居然还有地方可以养羊。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遥远的羊叫,季思年把手机从后座椅缝隙里抠出来,按亮锁屏,却还是没有任何人的消息。 他不死心地点开微信,界面空荡荡,和爸妈的聊天记录依旧停在两天前。 季思年能够想象得出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冷战,今天才只是一个开头。 他漫无目的地刷新两下,把手机扔回座位上,歪着脑袋磕了磕车玻璃,一抬头对上了后视镜里的一双眼睛。 他练车练得晚,错过了暑假开头那段学员最多的时期,练的又是自动挡,这一整辆车就两个人。他没怎么跟这人说过话,不过平时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