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接风洗尘 去去晦气 铁门吱呀一声,扬起一片细小的浮尘。 围墙外,连阳光似乎都要更加生动,夕阳的光斑跃然眼前,刺得曾夏生睁不开眼。 他伸手在额前挡了挡,十年前的外套已经字面意义捉襟见肘,露出一段结实有力的小臂。粗糙的皮肤上有一块硬币大的乌黑,是他几年前不慎在车间烧伤的疤痕。 曾夏生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沉重的铁门又吱呀一声闭合,才缓缓将手放下来。 空旷的监狱大门对面,停着一辆银白色轿车。一位穿着米色西服套装的女人正倚在车边,静静地望向他。 曾夏生原本被判了十二年零六个月,是因表现良好,两次减刑才在临近十年时出狱。 他谁都没告诉,可唐思卓还是来了。 比起记忆中那个安静怯懦的女孩,她如今出落得漂亮大方,腰背笔挺,眼神干净清亮,一副事业有成的干练模样。 微啓的双唇说着些什麽,他听不清。 唐思卓走近了些,高跟鞋咚咚的声响逼得他心脏狂跳,她在曾夏生面前两步站定,想要扬起嘴角,眼里先有了泪光。 “我来接你。” 还是一样温软的语调。 曾夏生一时恍惚,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回过神时,他已经坐上车。後座堆着大量的包装盒和购物袋,曾夏生只得坐在副驾驶。他想那些东西大约都是唐思卓买给他的,衣服丶鞋子或者别的什麽东西。 唐思卓的车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不知是来源于车载香氛,还是她洗发水的味道。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一言不发地点火开车,却又猛地停下来。 “他们说出来要放鞭炮,去晦气,但是市内不能放,我们先去找个地方放鞭炮吧。” 话说得很稳,不知在心里过了几遍,眼神却始终没有看他。曾夏生淡漠地望着窗外,轻轻“嗯”了一声。十分钟後,唐思卓停在监狱再往远的一处荒地。那是她一早在地图查过的,可以燃放烟花爆竹的地方。 她从後备箱拿出一大挂鞭炮,拖开长长一串,却不敢去点火。曾夏生一直坐在车里,看唐思卓咬住下唇,侧着脸,哆哆嗦嗦地伸长胳膊去点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