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年月日,农历八月十六。台风“森拉克”撕裂了天幕,本该圆满的月亮,只剩一弯惨白,在翻滚的云层间若隐若现。 高跟鞋的脆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像两枚冰冷的钉子,一下下凿进张倪芳的太阳穴。十点零五分,她终于从冗长而令人窒息的会议室突围。走廊尽头,一盏灯苟延残喘地明灭,将她的影子时而抻长如鬼魅,时而掐短如傀儡,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反复撕扯。 指尖冰凉地按上突突跳动的额角。 “张总,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秘书小林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追了上来。 “不饿。”她的声音像砂纸刮过玻璃,哑得刺耳,“会议纪要,明早八点前到我邮箱。所有部门的回复,同步。” 小林张了张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只剩眼底的担忧。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落锁。唯一的光源是书桌上的台灯,昏黄的光晕如同枯井,圈住了摊开的五份报表——服装、玩具、房产、建安、汽配。触目惊心的猩红数字爬满了纸页。张倪芳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一页,那些负号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一排冰冷的小钩子,狠狠钩住她的视线,往深渊里拖拽。 下午银行的电话还在耳边嗡鸣:“授信额度,十八亿砍到十二亿。”供应商绝望的哀求挥之不去:“张太,再不给钱,我们只能停供了。”还有大房那边冠冕堂皇的“战略重组”ppt文件,每一个“协同”、“降本”、“国际化”的华丽字眼下,都透着赤裸裸的“拆骨入腹”——目标正是他们三房。 她猛地闭上眼,试图隔绝这令人窒息的噪音。然而,颅内仿佛有上万只毒蜂在疯狂振翅,嗡嗡作响,啃噬着每一根神经。 渴。她想站起来倒杯水。身体刚离开椅面,膝盖就像被瞬间抽去了筋骨,软得如同烂泥。世界在眼前剧烈倾斜、旋转。紧接着是沉闷的一声——“啪嗒”。冰冷的瓷砖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骨髓。 台灯的光斜斜地切过她的脸,一半是刺目的亮,一半是绝望的黑。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包里手机在拼命震动。屏幕亮起,微光穿透黑暗,映出那个名字——曹天明。 “老婆,还在加班吗?我给你买了夜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