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在靴底碾出细碎的声响,混着夜风里未散的烟火,这里到处还留着火星,天空已经黑沉沉。 景煊钰垂着眼,指尖能清晰触到掌心下那颗心脏的搏动,滚烫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他黑色的衣袖上。 没错他的手正在他面前这个男人的体内。 男人半跪在地上,后背抵着一截烧得焦黑只有半个的树干,树皮剥落的碎屑簌簌往下掉。 他的呼吸已经开始颤,每一次吸气都不行了,却还是伸手,虚弱地抓住了景煊钰的手腕。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轻,“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景煊钰没有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远处无边的黑暗里。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掌心下的搏动猛地急促了几分,男人的身体瞬间绷紧,痛得额角渗出冷汗。 “他不行了,你知道吗?”景煊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而我需要你的心脏,他也是你的哥哥。” “可是我会死的……”男人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抓着景煊钰手腕的手开始抖,“景煊钰,你明明知道……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落在男人凌乱的头上,又很快熄灭。 景煊钰终于低头,视线落在男人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经总是带着笑的眼睛看着他,此刻盛满了恐惧和不解。 他抬手,用没沾血的那只手轻轻抚上男人的额头。 “你先睡一会。”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我会救你的,但是现在,他更重要。” 男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呼吸已经变得微弱。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抓着景煊钰手腕的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落在焦土上。 “好啊。”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血沫从嘴角溢出,“这样……以后我就不欠你了。” 景煊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男人的眼睛慢慢闭上,掌心下的搏动也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彻底停了下来。 夜风更冷了,卷起地上的灰烬,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当风裹着焦糊的气息撞在邢苎忆脸上,他踉跄着扑到树边,视线最先落在男人垂落的手——那只手还保持着松开时的弧度,指尖沾着的血已经半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