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春日 天啓十年,鱼玄机入咸宜观,号“忘机道人”。 咸宜观的晨露滴在阶前青苔上,她弯腰去拾那片被风卷落的诗稿。 窗外的翠竹沙沙地响,模糊了教坊里姊妹们的笑语。她看着观外诗词候教的牌子,觉得,人生不过是一场幻梦。 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尘埃在光柱里浮沉。她眯了眯眼,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荆县教坊的那个春日。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春日的一缕阳光透过枝头照进阁楼,玄机眨了眨眼,用手挡了挡,翻了个身,抱着锦被,继续睡觉。 昨天晚上是教坊选内人(领舞,可在皇帝面前表演)的日子,姊妹们闹了一宿,唱唱跳跳,又是作诗又是写赋。最後,还是柳芊芊凭一首自编自导的舞蹈春望得了头筹,成为新一任的内人。 但这些和玄机的关系不大,她才14岁,嬷嬷不用她招待客人,只有忙时,才让她打打下手。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天天和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姊妹一起学习琴棋书画。然後选一项最拿手的,勤加练习。为两年後的选内人做准备。 所以,属于自己的好日子,只有两年了。她咬了咬嘴唇,暗暗想。 小丫头青杏来叫她起床“姑娘!韩学究的晨课要迟了!上回迟到,他罚你抄的《女诫》,你可是抄了3日呢”玄机把脸埋进绣枕,闷声:"说我月信腹痛。” 她在床上又翻来覆去的滚了滚,哪个诗人写的春日迟迟,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玄机不想公子同归,但是女心伤悲。不想起床。 青杏给玄机梳发,用篦子轻轻地篦头。然後问她,姑娘,今天梳什麽发式啊? 玄机头一点一点,还在打瞌睡。猛的头皮一紧,醒过神来。“就垂挂髻吧。有多的时间梳头,还不如再睡一会儿。”等青杏给她梳完头,玄机终于清醒了。 吃过早点,让青杏把柳芊芊写的“春望”找来。玄机慢慢念道:春水悠悠未老时,风轻柳垂斜斜姿。登上超然台顶望,半壕春水一城花。好像还成,玄机挺喜欢最後那句,半壕春水一城花的。 今天还是那个老学究讲诗,讲的是诗的格式,什麽仄起平收,仄起仄收,玄机开始昏昏欲睡。听其他丫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