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热浪黏在皮肤上,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独自坐在小学门口的凉亭里,手里捏着的冰激凌已经开始融化,黏腻的汁水顺着蛋卷筒的边缘淌下来,滴在我白色的纱裙上,晕开一小片难堪的污渍,像极了此刻我狼狈不堪的人生。 就在几小时前,那个我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告诉我,他不能娶我了。 他的前女友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和脆弱,像一株骤然倒伏的菟丝花,缠住了他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良心。 “月儿,对不起。”他的声音干涩,眼神躲闪,不敢看我精心描画的妆容和身上这件他陪我一起精心挑选的白纱裙,“她……她现在只有我了。所以我们的婚礼必须取消。” 取消?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神经上。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父亲昨晚电话里疲惫又欣慰的声音:“月月,请柬全出去了,你张伯伯李叔叔王阿姨……所有能请的爸爸都请啦!这下就等着看我宝贝女儿风光出嫁了!” 那声音里的期待,此刻变成了沉重的巨石,压得我脊梁骨都快要断了。 以现在的情况,我还怎么风光出嫁? 难道真的就此取消婚礼? 可是,这脸面,我丢不起,我们家更丢不起。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喉咙里堵得厉害,我狠狠咬了一口手里软塌塌的雪糕,冰凉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却压不下那股翻涌的苦涩和愤怒。 冰凉的液体顺着下巴滑落,我也懒得去擦。就这么坐着吧,坐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校门口,坐在这个小时候没少来的凉亭里,像个被遗弃的、融化的劣质奶油冰激凌。 我的目光茫然地扫过眼前破旧的老式居民楼。斑驳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灰暗的水泥底色。锈迹斑斑的防盗网扭曲地附着在阳台外,窗台上零星摆放着几盆蔫头耷脑的绿植。几根黑色的电线凌乱地纠缠着,从这栋楼拉扯到那栋楼。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被楼门口一个突兀的身影吸引住了。 吸引我的原因,是那个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居然坐着轮椅。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连帽卫衣,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半截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