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是冷的。 像一块被水浸透又晾得半干的旧棉布,灰白,沉甸甸地压在巨大的落地窗上。 窗外,庭院里那几株曾经绚烂的枫树,如今只剩下几片顽固的残叶,在深秋的风里瑟缩着,是凝固的、近乎黑色的暗红。 枯黄的草坪上覆着一层薄霜,在熹微的光线下泛着死寂的银白。 空气里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晚秋的寂静,吸一口气,肺腑都凉透了。 长崎素世站在客房的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素净的白瓷托盘。 里面是刚熬好的、温度恰好的燕麦粥,旁边一小碟切得极细的水煮鸡胸肉,几片蒸软的胡萝卜,还有一小杯温热的牛奶。 营养,易消化,是她能想到的最温和的抚慰。 食物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氤氲出短暂的白雾,很快就被寂静吞噬。 她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床上。 被子隆起一个极其单薄、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轮廓,像一座被遗弃的、小小的坟茔。 只有几缕失去光泽的、脏污的粉色丝,从被子的边缘散乱地垂落出来,搭在同样苍白的枕头上。 那里,仿佛连呼吸的起伏都微弱得难以察觉。 素世无声地走近,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出一点声响。 她把托盘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旁边,是昨天傍晚放下的、几乎原封未动的晚餐。 瓷盘边缘凝结着冷却的油脂,像凝固的泪痕。 她看着那团被子。 目光沉静,海蓝色的瞳孔深处,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 疲惫,担忧,一种被冰封住的钝痛,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源自本能的焦躁。 “爱音。” 她的声音响起,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却又被寂静迅吸收,显得格外单薄。“早餐放在这里了。” 被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素世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那毫无生气的隆起,最终落在那几缕枯槁的粉色头上。 她的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平静,却掩不住底下紧绷的弦“你……已经两天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