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里的初遇 八月底的塘沽,空气里还浮着夏末的馀温,蝉鸣声从路边的槐树叶里钻出来,一阵接着一阵,织成一张黏糊糊的网,把整个城市都裹在里面。二号楼一楼的高一(2)班教室,窗户敞开着,却没多少风愿意进来,只有讲台上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扇叶切割着闷热的空气,发出嗡嗡的轻响。 刘若湄背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站在教室後门附近的走廊上,擡头看了眼门楣上方的班牌——“高一(2)班”,白底黑字,简单得像这刚开篇的日子。她刚从塘沽十四中毕业,对职专的一切都还陌生,脚下的瓷砖比初中教学楼的亮堂些,连走廊里飘来的粉笔灰味道,似乎都和过去不太一样。 她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喧闹声像刚开瓶的汽水,气泡争先恐後地往上冒。大多是和她一样背着黑色书包的新生,有的正埋头在桌肚里翻找着什麽,有的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神里却藏不住初识的好奇。 刘若湄的目光快速扫过教室。靠窗的位置大多被占了,只剩下中间靠後的几排还有空位。她没多想,径直走向倒数第三排靠过道的座位,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动作利落得像完成一个熟稔的动作。书包带勒得肩膀有点酸,她擡手揉了揉,指尖触到校服领口沾着的薄汗,心里暗自庆幸早上出门时没穿太厚。 刚坐稳,旁边的空位就被人轻轻拉开了椅子。刘若湄侧过头,看见一个女生站在那里,手里也拎着个黑色的书包,样式比她的新些,边角还带着没磨掉的光泽。女生个子不算高,穿着和她一样的蓝白校服,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碎发温顺地贴在耳後,脸上带着点怯生生的笑意,像株刚冒头的含羞草。 “请问,这里有人吗?”女生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心尖。 刘若湄摇摇头:“没人。” “谢谢。”女生小声说着,把书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拉开拉链时动作很慢,像是怕弄出太大声响。她从里面拿出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浅紫色的碎花,又拿出一支笔,轻轻放在笔记本旁边,然後才坐下,背脊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眼睛望着讲台,却又不像在看什麽具体的东西。 刘若湄没再说话。她不太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