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 九月的榕城,暑气像一块湿重的厚毯子,严严实实地裹着整座城市。我骑着自行车,穿过六七公里被阳光晒得发软的柏油路,额发早已被汗水黏在额角。踏进新教室门口的那一刻,一股混杂着新油漆丶书本和无数陌生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 心,下意识地紧了紧。目光所及,是一张张朝气蓬勃却全然陌生的脸。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显然是旧相识。只有我,像一颗被投错轨道的行星,悬浮在这片热闹的星系之外,格格不入。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必须找个位置坐下。视线扫过一排排空位,最终落在第三组第三桌。那里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眼睛弯弯像月牙的的女生,正低头安静地看着书,侧脸看上去很柔和。 像抓住一根浮木,我鼓起勇气走过去,轻声问:“你好,这个位置有人吗?” 她擡起头,眼睛很亮,像含着一汪清泉,随即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没有,你坐吧。” “谢谢”。我如释重负地坐下,将自己安顿在这片小小的丶临时的领土上。 我松了口气,放下书包。短暂的沉默後,我们自然地开始了交流。她叫陆心言,名字和人一样,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宁静。很快,我们发现自己来自不同的初中,对新的高中生活怀着相似的憧憬与一点点胆怯。虽然她的家就在学校附近,而我的家远在六七公里之外,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之间迅速建立起一种“同桌同盟”的亲切感。 但是这种亲切感还不到十分钟老师就按照身高重新排了座位。我和陆心言分开了。我被固定在了第三组第一桌,那个离讲台和黑板最近,也最“暴露”的位置。而陆心言,去了旁边第四组的第一桌。 我的新同桌,是一个比我还沉默的女生,叫秦雨。她总是微微含着胸,像一株怕见光的小草。我们之间的交流比和陆心言更加稀薄,常常一上午都说不了三句话。 後面两排的同学,课间时常会聚过来聊天。我通常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微笑。透过她们的说笑,我隐约听到一个名字被反复提及——韩昭。似乎是一个很受欢迎的男生,跑步不错,但听起来有点“混”。当时,这个名字像耳边风一样吹过,没有在我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