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自震颤不已的墙面滑向左侧。逆光中,男人的身形顶到门楣。暗红液体似粗壮红线,沿垂落的十指坠下,在半空消散。 “你是说……假的?”褚方知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眼前这个男人,本该葬身在先前的车祸里! 视线重新凝聚,列车仍在画中,浑浊的气浪残留在鼻尖…… 褚方知摩挲着手中的镜片,指腹传来了真实的寒意。 几分钟前,他被一阵噪音拽醒。而在更早之前,他驾车疾驰在高速上,副驾上坐着的正是这位咖啡师——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太突然。 天降暴雨,深夜离开公司时,他看见男人被困在楼道。只是举手之劳,就因路上出现的黑洞,将一切拖入了未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这间破败的屋子里醒来。脑域里是不断炸裂的电流音,左腕传来不详的触感。某种粘液沿着皮肤缓慢爬行,腕上留有一组数字,字色鲜红,随着分秒递减。 【28:37】 【28:36】 【28:35】 液体从字符边缘渗出,像被某种规则禁锢在小片皮肤之上。他当机立断咬破舌尖,口中漫开的金属腥甜昭示这不是梦。 待挣扎坐起,恼人的噪音戛然而止。 一面墙在颤抖。 墙上,巨幅油画被黑烟笼罩着。画面里,浮着锈斑的列车冲破了画中的雾霾。他急忙摸到矮柜上的眼镜,未及他顾,门轴发出了沉痛悲鸣,紧接着是一声巨响,木门四分五裂。 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冷静,可他不知为何突然冷静,冷静到自己都心慌。 惨白光线下,男人颈侧的裂纹似冰裂瓷釉。 “褚总。” 褚方知蜻蜓点水地收回目光,拾起衣角擦拭镜片:“你还好吗?” 怎会好呢? 他始终无法忘记车子失控的那刻,对方浸着幽香的拥抱,以及被自己心悸声侵吞的低语。 余光里,男人的薄唇近乎透明,那是不属于人间的颜色。 他死了吗? 那自己呢? 心脏的搏动一如寻常,但它过于平稳,竟在疯狂地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