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往南八十里,张家村。 残阳如血,映得村口那片乱葬岗鬼气森森。坟包高低错落,荒草齐腰,风一吹便出呜咽般的声响,即便是白日,村里人也极少靠近 —— 这里埋的,大多是夭折的孩童、无后的孤老,还有去年那场瘟疫里死去的乡亲。 狗蛋跪在一座新坟前,坟包矮小,连块墓碑都没有,只有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用烧黑的木炭画了个歪歪扭扭的 “张” 字。 这是他娘的坟。 三天前,娘终究没熬过那场缠绵了半个月的咳疾,撒手人寰。家里最后一点糙米吃完了,他连口薄棺都买不起,只能用破旧的草席裹着娘的尸体,趁着夜色埋进了乱葬岗。 今年他十四岁,爹娘在他十岁时就没了,是娘一手把他拉扯大。可如今,这世上再也没人叫他 “狗蛋” 了。 “娘,我会活下去的。” 少年的声音沙哑干涩,布满冻疮的手紧紧攥着一把生锈的柴刀,“我还会报仇,那些抢走咱家最后一点粮食的里正家,还有…… 那些害死你的‘神仙’。” 他口中的 “神仙”,是去年瘟疫时来村里的两个怪人。他们穿着华丽的衣袍,能凭空飞起来,还会出五颜六色的光。村里人以为是下凡救苦的神仙,纷纷跪拜,可那两个 “神仙” 却只是冷漠地扫视着村子,临走时带走了十几个奄奄一息的病人,说是要 “度化他们”。 可从那天起,娘的咳疾就越来越重,村里的老人都说,是 “神仙” 吸走了病人的生气。 狗蛋不懂什么是生气,但他记得那两个 “神仙” 身上的气息 —— 冰冷、阴森,和乱葬岗里的味道很像。 埋完娘,天已经黑透了。乱葬岗里磷火点点,风吹过荒草的声音像是鬼哭。狗蛋不怕,他从小就在山里打猎,什么野兽没见过?他只想找个地方躲一晚,明天再回村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摔进了一个塌陷的坟坑。 “哎哟!” 狗蛋疼得龇牙咧嘴,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具冰凉坚硬的东西。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 —— 那是一具穿着黑色衣袍的尸体,胸口有一个焦黑的窟窿,像是被雷劈过,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显然是死前经历了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