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杯酒暗澜 巫峡阁旧址,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时隔一年,这片曾经的废墟上已然重建起崭新的殿宇。虽不及往日恢弘,却自有一股生机勃勃的气象。郁千惆一袭青衣,穿行在宾客之间,举止从容,言谈得体。他确实瘦了许多,原本白皙的肤色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浅铜,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亮有神,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元承霄易容成一个普通江湖客的模样,隐在角落的席间。他刻意收敛了周身气息,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忙碌的身影。一年不见,少年身上的青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持重。二十二岁的掌门,独力支撑门户,其中的艰辛,元承霄比谁都清楚。他看着郁千惆微笑着向每一位前辈敬酒,感谢他们前来,姿态不卑不亢,言语恰到好处,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酒宴气氛热烈,宾主尽欢。然而,就在酒过三巡,场面最是融洽之时,邻桌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汉子猛地站起身。他端着酒杯,脚步略显虚浮,显然已有了几分醉意。 “郁掌门!郁千惆!”他高声叫道,引得周遭几桌宾客都侧目看来。 郁千惆闻声转身,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举杯示意:“孙前辈,晚辈敬您。” “不,这杯我敬你!”姓孙的汉子大手一挥,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我孙某人今天是真佩服你!不得不敬你这一杯!” 这话听着是恭维,语气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狎昵与挑衅。郁千惆笑容未变,眼神却微微凝了一下,只是平静道:“孙前辈言重了,巫峡阁重建,全靠诸位前辈好友鼎力相助,千惆不敢居功。” “诶——何必谦虚!”孙汉子仰头灌下杯中酒,抹了把嘴,斜眼看着郁千惆,声音带着酒後的亢奋与不加掩饰的恶意,“郁掌门,今日大夥儿都在,你不如就跟我们说说,当初你到底是怎麽从那个……啊?那个把你关起来的人手里逃出来的?” 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的喧闹如同被一刀切断,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郁千惆和那发难的孙汉子。谁都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元承霄那场历时三年丶闹得天下皆知丶版本各异的“追寻”。这话看似好奇,实则阴毒,不仅当衆撕开郁千惆最不愿提及的过往,更暗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