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的沪市,午夜的雨幕像被打翻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黄浦江畔的摩天大楼亮着星点灯火,倒映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被疾驰的车轮碾成一片破碎的流光。 苏晚的指尖搭在方向盘上,猩红的指甲与火红的法拉利方向盘形成诡异的呼应。这是她上个月拍下的限量版车型,全球仅三台,此刻却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困兽,在密集的雨帘中嘶吼。车载香氛里雪松与檀木的冷香,被涌入车窗缝隙的潮湿雨气冲得七零八落——她向来不喜欢这种人工合成的味道,远不及她意识深处那口灵泉的清冽。 灵泉的秘密,她守了二十六年。 五岁那年水痘,高烧不退,意识模糊间,她自己脑海里浮着一方约莫半亩地的空间。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中央,一口白玉砌成的泉眼正汩汩冒着白汽,泉水像碎掉的月光,捧一捧喝下去,喉咙里的灼痛感竟奇迹般消退。后来她才知道,那泉水不仅能治小病,更能涤荡心神。十五岁在家族董事会上,叔伯们想用假账蒙混过关,她指尖沾了点稀释的灵泉水,竟能清晰地他们微表情里的慌乱;二十岁接手濒临破产的分公司,她用灵泉水浇灌办公室那盆快枯死的绿萝,看着它三天抽出新芽,忽然悟透了盘活企业的关键——就像泉水懂得滋养根须,她该做的不是砍掉亏损业务,而是找到它们真正的。 嘀——后车按响了喇叭。苏晚回神时,前方十字路口的绿灯正疯狂闪烁。她深踩油门,引擎出一声暴躁的轰鸣,车身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 就在车头即将越过停止线的刹那,左侧视野里突然闯入一道黑影。 那是一辆重型卡车,车斗里的钢筋裸露在外,像巨兽森白的獠牙。它闯了红灯,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出刺耳的尖叫,车灯刺破雨幕,在苏晚瞳孔里炸开一片惨白。她下意识猛打方向盘,法拉利失控地旋转起来,车窗玻璃在撞击中碎裂,冰凉的雨水混着温热的血,糊住了她的视线。 剧痛从四肢百骸涌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像冬日里被踩断的冰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从躯壳里剥离,像被狂风卷走的蒲公英。弥留之际,意识深处的灵泉空间突然剧烈震颤,泉眼喷涌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磅礴的暖流,那温暖不像水,反倒像母亲的怀抱,将她飘散的魂魄一寸寸裹紧、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