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你妈的特效药还能撑三小时!” 缴费窗口里,药剂师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着玻璃,嗡嗡的回声在空旷大厅里撞出令人心慌的节奏。他的脸在磨砂玻璃后面模糊成一团不耐烦的油光,声音却像把生了锈的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我紧绷的神经。“钱呢?再不缴费,系统自动停药!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冷气开得很足,从头顶的通风口呼呼往下灌,吹得我裸露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后背却被一股火烧火燎的焦灼感完全浸透,黏腻的冷汗浸湿了洗得白的廉价t恤。我死死抠着冰凉的大理石窗台边缘,指甲几乎要折断,才能勉强支撑住软的双腿,不让它们跪下去。 “求求您…再宽限半天,半天就好!”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喉咙里全是铁锈味,“我…我一定能凑到钱!我再去借!” “借?”玻璃后面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带着浓重的嘲弄,“一天三万的药,你当是菜市场买白菜?凑?拿什么凑?卖肾啊?” 刻薄的话像冰锥,狠狠扎进心窝。我猛地闭上眼,压下眼底汹涌的酸涩和眩晕。不能倒,苏念安,倒了妈妈就完了! 睁开眼,我像个输光了最后一枚筹码的赌徒,颤抖着手,把身上所有的卡都掏了出来,一张、两张、三张…薄薄的塑料片摊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寒酸得可怜。 “刷!”我把卡用力推过去,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嘶哑,“都刷!有多少刷多少!” 药剂师撇撇嘴,动作粗鲁地拿起卡,一一划过读卡器。“嘀——”“嘀——”“余额不足。”“嘀——”“余额不足。”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一次次响起,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我心口。 最后一张卡划过。 “嘀——余额:元。” 死寂。 窗里窗外,只剩下中央空调单调的轰鸣和我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元…连一天的零头都不够。绝望像冰冷沉重的海水,瞬间灭顶,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掐断了我的呼吸,冻僵了四肢百骸。眼前阵阵黑,医院惨白的灯光旋转着模糊成一片刺眼的光斑。妈妈苍白憔悴、插满管子的脸不断在光斑里晃动… 妈妈… 我猛地张开嘴,却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滚烫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