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哲把蒲公英塞进花盆的动作很轻。泥土沾上他校服袖口,他立刻用指腹抹掉痕迹。窗边传来相机过卷的咔哒声,罗薇正调整镜头角度,对着外面那排凤凰花树。她同桌凑过去看取景框,罗薇的食指突然停住:“快看那棵!” 同桌眯起眼:“什么?” “花坛边上那丛蒲公英,”罗薇的声音带着现秘密的雀跃,“风一吹,白絮飘起来多像下雪。” 叶哲的手停在半空。花盆边缘的土粒簌簌掉在桌上,他慌忙用手拢住。前排同学回头瞪了一眼,他立刻垂下头。直到下课铃响,那句“像下雪”还在他耳边打转。 第二天课间,叶哲从书包里掏出个布包。同桌伸头要看,他迅裹紧塞进桌肚。放学后他没去食堂,拐进了学校后门外的荒地。这里堆着建筑废料,野草从砖缝里钻出来。他蹲在一丛蒲公英前,从布包里取出把小铁锹。土很硬,铁锹边缘卷了边。他换了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一株根扎得浅的。连着土球挖出来时,他听见布包撕裂的轻响。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挖这个做什么?” 叶哲差点把蒲公英甩出去。学校花匠陈叔提着水管站在废砖堆上,裤腿沾满泥点。“教室……花盆空了。”叶哲把蒲公英藏到身后。 陈叔走近看了看他沾泥的鞋面:“这东西难活。根断了就死透。”他指指荒地边缘,“那边土软。”说完拖着水管走了,塑料管在砖块上刮出刺啦声。 叶哲换了位置重新挖。这次他挖得很深,连根带土捧出来时,手心被草茎勒出红痕。回教室路上,他小心避开人群,布包渗出深色水渍。晚自习时,他把花盆藏在课桌底下,用校服盖住。 第三天清晨,他来得比值日生还早。那株蒲公英蔫蔫地歪在盆里,叶子边缘黄。他跑去洗手池接水,回来时看见罗薇在擦窗台。她抹布掠过窗台边缘,带下一层灰。叶哲盯着她擦过的位置,把花盆悄悄放回原处。 中午他去了更远的河滩。这次找到的蒲公英叶片肥厚,根须裹着潮湿的河泥。他扯下校服外套包住土球,跑回教室时后背全是汗。花盆里前一天的植株彻底枯了,茎秆软塌塌折在土里。他清理掉枯枝,新植株根部的泥块太沉,花盆晃了晃。有脚步声靠近,他立刻用练习册盖住花盆。 “这盆不是空了吗?”黄嫣抱着作业本站在他旁边。她目光扫过盆沿新鲜的湿泥印,又移向叶哲沾着草屑的裤脚。叶哲没作声,把练习册压得更紧些。黄嫣放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