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像淬了冰,从青阳城东南角那片低矮破败的屋群里钻过,卷着地上的枯草和尘土,撞在林辰那间破屋的木门上,出“吱呀”一声晃荡。林辰缩在铺着两层薄褥子的土炕上,耳朵里全是风声,他把脑袋往被褥里埋了埋,鼻尖萦绕着一股霉味——那是被褥受潮后散出来的,可他没别的办法,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暖和的地方了。 天还没亮透,窗外只有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林辰却已经醒了。不是睡够了,是饿醒的。昨天他只啃了半个掺了麸子的黑面饼,夜里胃里空得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撑着胳膊坐起来,土炕“咯吱”响了一声,像是随时要塌掉。身上的粗布短褂洗得白,袖口还破了个洞,露出冻得红的手腕。 他摸了摸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纸包,里面是最后半块黑面饼,是昨天省下来的。他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干硬的饼渣剌得喉咙疼,他咽了口唾沫,把剩下的重新包好——这得留到晚上吃,上午得去码头找活干,没力气可不行。 青阳城分东西两城,西城是富人住的地方,亭台楼阁,青砖黛瓦,门口守着家丁,连路都是用青石板铺的;而东城,尤其是东南角这一片,全是低矮的土坯房,路是泥路,一下雨就满是泥泞,住的都是像林辰这样靠卖力气糊口的人。 林辰踩着地上的碎石子往码头走,路上遇到几个同样去码头找活的搬运工,都是穿着破衣烂衫,脸上刻满了风霜。其中一个叫王大叔的,看到林辰,招了招手:“辰小子,昨天找着活了没?” “找着了,搬了两箱瓷器,给了两个铜板。”林辰声音有点哑,昨晚没喝多少水。 王大叔叹了口气:“这年头活越来越少了,昨天我在码头等了半天,才帮人搬了袋粮食,就一个铜板,够买个窝头的。”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青阳码头。码头上停着好几艘大船,工人们正忙着把船上的货物卸下来,有装着丝绸的箱子,有沉甸甸的矿石,还有一筐筐的水果。林辰眼疾手快,看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在喊人搬矿石,赶紧跑了过去:“管事,我来!” 管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虽然瘦,但骨架子还算结实,点了点头:“行,这堆黑铁矿,搬到那边的仓库去,搬完给你三个铜板。” 黑铁矿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