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大地像一块被撕碎的兽皮,龟裂的纹理从地平线一直延伸到脚下。 衢文站在废墟的最高处——那曾经是城市图书馆的穹顶,如今只剩几根扭曲的钢筋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风吹过他褴褛的衣衫,带来尘土和死亡的气息。 天空没有裂开七道缝隙,没有七色光芒。 只有一道虚无——不是黑色,不是白色,不是任何颜色,而是一切色彩、一切概念、一切存在的绝对空白。 那虚无悬在天顶,既不压迫也不远离,只是存在着,像一个等待被填写的答案。 奇怪的想法,却惹人尝试…… 衢文在废墟中生活了十二年。 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他见过人吃人,见过为半瓶净水互相割喉,见过母亲将最后一口食物喂给孩子然后自己饿死。 他渐渐明白了一件事末世摧毁的不仅是建筑和科技,更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结。 家庭崩解,伦理湮灭,剩下的只有野兽般的生存本能。 他盯着那道虚无,大脑飞运转。 如果文明要重建,需要什么? 不是武器——武器只会制造更多的死亡。 不是科技——科技没有道德约束只会带来更高效的毁灭。 不是宗教——宗教在绝望中诞生,却往往成为新的压迫工具。 然后他想到了家庭。 人类最早的社群单位,血缘的纽带,责任的训练场,爱的第一课堂。 没有夫妻,没有父母子女,没有承诺与牺牲的实践,人类永远只是会使用工具的野兽。 “我需要婚姻与家庭之神。”衢文对着虚无说道,声音沙哑但清晰,“我需要赫拉。” 虚无颤动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概念层面的回应——那空白中开始涌现某种东西,某种古老、庄严、与“联结”有关的东西。 纯白的光芒从虚无中析出,不是刺眼的光,而是温暖、柔和、像母亲子宫里的微光。 光芒降落到废墟上,散去时,衢文屏住了呼吸。 她站在那里,赤足踩在碎混凝土上,一身简单的白色亚麻长袍,金如熔化的阳光披散到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