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长相俊秀的少年。 湛秋与他四目相对时,眼眸霎时氤氲了光,讲话却分外冰冷:“把图纸给我。” 那少年站在高高的石坡上,见她就要上来,忙把宣纸抻开,愤懑地说:“蛮清秀的姑娘,为什么偏偏要当日本人的走狗?”湛秋一脸疑惑,全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他却已经信手撕扯开来,不容湛秋辩解,一片纸屑雪就映入她眼帘,纷纷然落在脚下。 夕阳在江畔下山。 入夜,少年依旧不依不饶。 湛秋本无心与他多作纠缠,只是希望他别再跟着自己。争辩中,少年腰际内侧的手枪突然掉落下来,她端详着这袖珍枪,分外熟稔,竟跟自己二哥常佩在身的一模一样,二哥曾讲过,这手柄上的斯贝克锚花纹制样,是海军军官特有的,她觉得格外亲切,就要俯下身捡起来,少年却机警地挡住她身前的路,重新拿起收进了内襟里,抬头,冷冷地问她:“怎么不跑了?” 湛秋一脸执拗,她放下画架,目光依旧在他腰际留恋了许久,抬头望向他的脸时,却扬了扬嘴角,浅笑着问他:“你也是海军?” 说着,她便把自己的证件拿给他看——金陵国艺学堂,内衬着一张提学使司颁发的通行证,准许持证人游历全国各省道州府,考察古建及水文测绘。 少年愣一愣,这才知道是一场误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羞愧,却又强行表现得格外纨绔,待脱掉外衫,他掂着手里的袖珍枪,假装不屑地同湛秋说:“属实愧疚,这位女士,方才撕了你的图纸,希望你别怪罪。” 湛秋瞧着他假嗔的样子,不怪反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天黑了,你先过来帮我把灯笼点上。” 周围顿时明快了许多,她坐在少年对面,脸上已全无怒色:“你还没回答我。” 少年拭着自己残破的军靴,这才介绍自己:“康绥艦操舵兵,魏怡玮。” “你撕了我的图纸,若今晚讲不出说法,那咱们……” 她起身,凑他近了些,伸出手掌挡在唇边,嗫嚅道:“海军衙门见。” 怡玮听到这,面容僵硬地冷笑一声,说:“新军工兵营起义,满人***都完了,你尽管去告,若那些‘大人’有这爿心替你做主,我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