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透过门缝,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女子。那女子穿一身橘红色的绸衣,光艳似火,远远瞟一眼就知道定是这栋家宅的女主人。 女主人手里执着一根竹棍,一边走一边往两边抽打。 她看到那光景,一下子想起自己刚刚被卖入青楼时不会唱曲不懂侍酒,被老鸨虐打得浑身青肿。竹条抽在腿上手上胸口上,一抽就一道血痕。 她太怕那种痛了,怕得只会躲。 她生于一个小小官宦之家,却因父亲违逆了朝廷大员而家破人亡,母亲和姐妹们都沦落风尘,她从小学琴唱曲,饱受欺凌。 一番努力经营,好不容易在十六岁这年得幸被赎身……难道之后的日子也还是暗无天日,生不如死吗? 她从前听许多姐妹讲过大婆虐待妾室的故事,字字血泪,不忍耳闻。 接着想到,自己若是这样躲着,肯定会让正妻更加生气。 张府是正妻的地盘,若是妻子不高兴,差使佣人把自己活活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处,泪水簌簌而下。她咬了咬牙,伸手向门栓摸去。 ——然而,怪事发生了。 她的指尖还未触及门栓,却见那道横躺着的木条子蓦地竖起,自己弹了开去。 她大吃一惊,没来得及反应,门已经被推开。 她一下被门撞得趔趄,而门外的人正急匆匆进来。一进一未退,那人便被她的腿脚绊住了。结果二人双双扑倒在地。 那人跌在她身上,压得她眼前一阵阵冒星。 不一会儿回过神来,闻到香橼的清新气味。 只见一个身量小小的少女,趴在她胸口上。 那女孩显然也是被惊着了,抬起头瞪向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真是一个美丽伶俐的女孩儿,雪白的、尖尖的下颌,瞳仁晶亮、眼尾吊梢的凤眼,面如桃花,神采奕奕。 她看得全然呆住了。 不一会儿,张祐海大踏步冲进来。张老爷一进屋便赶忙扶起压在她身上的少女,嘴里喊着:“娘子啊!你没摔坏身子吧?” 娘子? 她浑身一凛,这才看清楚“少女”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穿一身明艳的橘色绸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