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沈家大郎没几日可活了。 …… 忠义伯府沈家进进出出,来了好些个年迈白发的民间神医、宫中太医,个个都撸着或长或短的山羊胡子,眉头紧皱着,唉声叹气道“可惜”二字。 沈家大郎的结发妻子,姜浓正搂着襁褓中白嫩的婴孩,眉眼弯弯。 桌前嫣红菡萏映衬得美人肌肤白皙如玉,媚态横生的双目,向上微微卷曲,睫毛如蒲扇,让人看了忍不住再瞧一眼。 更是觉得惋惜。 这样的貌美绝色,怕是京都城中再寻不到第二位,可惜没几日就要守活寡了。 所有人见了,都觉得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姜浓是在强颜欢笑。 怕是心中难受得要死,不敢显露半分,生怕叫人笑话。 可众人皆是错了,姜浓是打心底欢喜。 她十月怀胎生的小团儿,如今正是吃过奶,精神地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瞧她,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她的手,咿呀地笑着。 儿子笑,她自然也笑。 没人唤她,正好忙里偷闲,多疼一疼,抱一抱小团儿。 这偌大的忠义伯府里,无人疼爱小团儿,她自然是要多疼一疼他的。 她可不想在那满是苦药味,缭绕熏鼻的屋子里多待上一刻。 对着瘦骨嶙峋,满眼算计打量她的夫君,姜浓也是真落不下一滴真情实意的泪来。 她与那床上躺着的沈世轩,是在她及笄后由着两家定的亲,不到十六岁就嫁到了他家。 父亲母亲说沈世轩是个好的,可托付终身,她便是老实嫁了过来。 嫁过来后,她才知道,沈世轩并非如她母亲姐姐说得那般好,更不是什么如意好郎君。 她实在是命不好…… “儿啊!我的儿啊,你千万要挺住,为娘定会为你寻到最好的大夫,把你治好的……” 墙的那侧传来了悲痛欲绝的叫声。 姜浓赶紧捂住了儿子的耳朵,秀眉轻颦,红润如浸过水的红果般的唇抿着,望向了声音传来的一侧。 很快,就是有丫鬟匆匆跑来,低声唤了句。 “娘子,夫人唤你过去见爷,说是,说是爷快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