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前厅来了位客人。“ 老管家须发皆白,拄着根拐杖,一蹬一蹬的,小跑过来,肩袖皆沾染了水汽。 “慢点白叔,大晚上的,什么贵客非得你亲自通传? 灯油快燃尽了,账本上的“贰”最后一笔写歪了,墨汁晕染到下一行,林溪远索性搁了笔,看向白叔。 白叔脸忽地涨红了,嘴唇翕动,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 林溪远瞬间懂了。 每当白叔露出这种难堪的神情,就代表一件事——她名义上的丈夫,这栋宅子的主人,文嘉和,又带男人回来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对男子,或多或少有些期盼和美梦。 但是林溪远的美梦,早在十二年前家人被屠戮殆尽时,已经碎了。 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夜已深了,小锦,扶白叔回去休息。” 妆残了几分,眉心花钿不知何时掉了一瓣,林溪远坐到梳妆台前,稍作理妆,便走向前厅。 文嘉和带回来资助读书的每个男人,她都得负责安置。 因着男人越来越多,但文嘉和拿出来资助的银两总额却是有限的,能得他指点的时间总额亦是有限的,故男人间的勾心斗角之激烈,不亚于宫中。 林溪远每天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得用来开设老娘舅节目,调解这些男人间的矛盾。 乌云遮月,她撑着柄青色油纸伞,上绘鱼戏莲叶图,一旁簪花小楷、诗迹清隽。 希望这次的男人能给她省点心。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到前厅时,文嘉和难得的没坐在上首,而是和新来的男子一起坐在侧方,隔着张小桌子。 携着水汽的风穿堂而过,男子面纱轻曳,乌发如云,只一根翡翠青竹簪半挽起。 翠色浓,玉质润,水头好。 这根翡翠的价格,估计和明月楼赎小倌的银子有得一拼。 来人可不简单。 只一个照面,林溪远便后悔没有好好理妆,气势上便有些输了。 毕竟有些男人,先敬罗衣后敬人,见她穿着朴素,便妄图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搞得府内乌烟瘴气。 文嘉和才不管那么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