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安侯府, 承辉苑。 暑气正重,抄手游廊上悬挂着的金丝笼子里, 生着七彩尾巴的西域异鸟神情恹恹, 眼皮只余下细微的一条缝,应付着来往的丫鬟仆妇。 忽地有清脆的环佩叮当声响起,打破了这燥热乏味的气氛。 有婢女一看便笑着眯了眼睛, 热情地蹲下身行礼:“这么热的天, 表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 晏安宁手捧一卷画,碧绿的衣裙上绣着精致的缠枝花, 修长纤细的身量使得整个人瞧上去亭亭玉立, 恰似池塘中盛放的菡萏般清丽得让人眼前一亮。 她微微一笑, 宛若神明细细雕琢而成的眉目流转着动人的光华:“不过是几步路的工夫, 左右我也没什么事, 想着来陪谢姨娘说说话也是好的。” “表姑娘有心了。” 婢女笑着道, 当下便携着晏安宁主仆一行人去正房。路过那笼中鸟时,原本倨傲不可一世的鸟儿忽地往上一跃,发出啾啾的声响, 甚为悦耳, 像是在欢呼雀跃她的到来。 “到底是表姑娘的鸟儿, 真是有灵性。”婢女啧啧称奇。 晏安宁闻言只是笑了笑, 并不多提, 唯有身后的贴身婢女招儿听见这话撇了撇嘴, 回头看了一眼那鸟儿, 目露不舍。 众人转过一个廊角时,听见西边的厢房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像是瓷器落在地上的碎裂声。 引路的婢女神情有些尴尬, 欲言又止地斟酌了片刻, 那头穿着一身遍地金妆花褙子的谢氏便迎了上来,充耳不闻地拉起了她的手,道:“原是一时兴起,倒劳动你跑一趟,这么热的天,快随我进屋喝碗酸梅汤。” 晏安宁见状亦不再多看西厢的情形,笑盈盈地跟着谢氏进了屋落座,旋即一边小口啜着酸梅汤,一边示意招儿将画卷展开:“……您看,这就是柳大师的《富春图》。” 谢氏一听,立时双眼放光地靠近了那画卷,细细看了一会儿,叹道:“当真是柳大师真迹,笔法这般行云流水,瞧那上头的江流青山,倒比江南的景儿还要美一些。真是稀世佳作!” “我这般年岁了,也没有什么旁的乐趣,唯爱信笔作画。柳公这画既在宁姐儿你手里,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