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季春, 春光潋滟。 自普明寺回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辘辘而行。 刻有“季”字的名牌随着车子的走动而轻轻晃荡。 放眼吴州城, 能在这处碰到的, 不消猜,便知里头的那位定是当世鸿儒季南山的外孙女。 三月的吴州城正是春花吐蕊的时候。 偶有东风来过,带起车帘, 一隅春色便就这么不经意的掠过车里少女的余光。 裴颜顺势撩起车帘, 瞧了眼前方碧玉颜色,漫不经心道:“长安城可还来了什么消息?” 婢女添雪想了想, 复点头:“是还有一件。” 添雪噙了笑道:“说是二娘前些时日不知怎的惹上了曹国公府的郎君, 那位郎君性情顽劣, 似是对二娘势在必得, 听闻这段时日派了人去裴国公府软硬并施, 吓的二娘府门都不敢出了呢。” 裴颜眉梢轻挑, 手下把玩着一张名帖,未做深思便想到了一人:“你说的这个郎君可是曹家三郎?” “小娘子聪慧!” 添雪替她斟满小案上的茶瓯,本是将这事全作消遣说来给她听, 不想却蓦地想起一事, 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奴婢还接到消息, 说为了二娘这事, 姨娘同国公爷日日闹的厉害, 似乎是那曹三郎有意让太后出面。” 她话至此处, 声音愈发不忿:“国公爷和姨娘听闻此事, 特意寻了画师去府上给您画了幅画像,说是以解国公爷思女之情,之后这画像不知怎的却到了曹三郎手中, 奴婢猜想那画像当是有些出入的。” 裴颜点点头, 倒是深以为然。 曹家那位郎君的事迹可谓是声名远播,即使她身在吴州城都有所耳闻。 那郎君名唤曹和,字惟思,是曹国公的嫡三子,打从呱呱落地便深讨太后的喜欢。 若是个良善的纨绔倒也罢了,偏生此人性情乖张,行事荒唐。 仗着姑母是太后为所欲为,弱冠未及,家里先后却已不知被他弄死了多少姬妾,这事儿虽有曹国公府可以瞒着,可这天底下哪有什么不漏风的墙? 偏生太后护这侄儿护的紧,偏心偏的让人恶寒,说是儿子都不为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