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纪栩感觉自己要被活生生疼死了。 &esp;&esp;耳边传来紧密的催促:“小娘子,再加把劲,看见孩子的头了……” &esp;&esp;“这孩子的头一出来,我们就事半功倍了,来,深呼吸,用力……” &esp;&esp;“唔——” &esp;&esp;纪栩咬紧口中的布条,双手死死地攥着床上的褥子,想着生完之后便可以回到明处与母亲团聚,想着近年以来主母和嫡姐的帮衬之恩,想着孩子的父亲是对她有再造恩情的心上人。 &esp;&esp;她使出毕生力气,用下体推搡这个孩子。 &esp;&esp;一顿刀搅剑刺般的腹痛过后,她忽感肚子一轻,双腿之间滑出个光溜溜的物什。 &esp;&esp;“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esp;&esp;一个产婆欢天喜地地抱起婴儿,在他脚板重拍一下,孩子发出哭天嚎地、震彻屋顶的响声。 &esp;&esp;纪栩被如山的疲惫压得睁不开眼皮,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轻声道:“阿婆,可否叫我看一眼孩子?” &esp;&esp;怀抱襁褓的产婆觑了眼一旁衣饰华贵、满脸端肃的老妇人。 &esp;&esp;这老妇人,纪栩再熟稔不过,是主母的陪房、嫡姐的乳母——温妪,她平日不苟言笑,人却是极和善的,这几年来对她和母亲多有照料,即便是奉主之命。 &esp;&esp;姨娘和庶女在府中约莫等同半个下人,她们和温妪一般始于微末,难免有惺惺相惜之感。纪栩认为温妪定会答应她这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esp;&esp;她望着婴儿,期盼能摸摸他可爱的脸蛋、柔软的小手。 &esp;&esp;——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esp;&esp;等再见面,她就是他的姨母了。 &esp;&esp;嫡姐纪绰于前年冬天嫁入淮南节度使扬州宴家,恰逢新婚夜宴家家主——姐夫宴衡的祖父离世,宴衡要为尊长守孝一年,故而未和姐姐圆房。 &esp;&esp;嫡姐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