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长安雪大,夜卧枕被如冰,微微一个哆嗦。 陈景铄卧于龙床,从梦中苏醒,茫然的睁开一双眼,向外看去。 阳光折射着雪照亮了窗棂,微微刺目,隐约能听见积雪将枝叶压折的声响。 还有人的脚步声,以及细微的交谈。 “大总管,陛下怎麽样了?” 大总管叹气:“……陛下近些日子身体都不好,还不许奴才身前侍奉,奴才也没法子……” 陈景铄听着二人谈话,细若蚊蝇,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外边的二人骤然被惊动,紧接着听见了门咯吱被推开的一声响。 大总管带着一个青年走了进来,门再一次紧闭,却也吹进来一些风,陈景铄被冷风一吹又低低咳嗽了几声。 他二人着急却不敢上前,在火炉前烤了半天,褪去了身上一身凉意,这才走到病床前。 青年跪地:“给陛下请安。” 大总管搀扶着陈景铄坐起来,陈景铄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干涩,一双眼睛有些无神。 眼尾像是燕子的尾巴,剪出优美的弧度。 “你来的正好,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他了。” 陈景铄眼波里泛着幽幽的光,“子真,除了你以外,我都不知道和谁说了。” 姜子真微微蜷了蜷手指,低眉敛目:“恭喜陛下,三年来终于梦见故人了。” 陈景铄说起话来慢吞吞的,瞳孔像是蒙上一层雾: “我知道那是他,但他怎麽都不肯转身看我,我只看见他穿着一身玄衣,清冷如月。” 姜子真:“许是陛下还记得他,却忘了他长什麽模样,又或许是他不知转过头来该用什麽样的一张脸面见陛下。” 陈景铄一阵沉默,在枕头边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了一个乳白色的发簪。 “他喜欢穿玄色衣裳,戴白玉发簪,腰间系着玉。那玉佩冬则温,夏则凉,是他心爱之物。”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常背的一句话,还想拼凑出那一张芙蓉面。 然而三年的时光,却落了重重的一层灰尘。 陈景铄把玉簪紧紧地贴在了胸口:“跟朕说说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