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1) 景历三年,二月初一。 宋渺红衣黑马从泛着青的晨光中疾驰而来,旁侧枯木草丛中还有一黄白相间的土狗狂奔,人丶马和狗都哈着冷气。 “吁!”宋渺扯紧马缰绳,黑豆子嘶吼一声,前蹄高扬,稳稳停在破烂阴森的客栈前面。 黄豆子从干枯灌木丛里冲出,跑的太快没刹住,扬起土路上一层干土,一脑袋撞在黑豆子的马腿上才晕乎乎停下来。 推开吱呀漏风的客栈门,满脸麻子的驼背小二哥被突然窜出去的黄影吓了一跳。 黄豆子停稳,乖巧坐在黑豆子马蹄边上,驼背小二才看清楚,这个跑出残影的狗子,还没有马腿的一半高。 他扯着尖细的嗓音:“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尾音像是被扯碎的破布,散在寒风里。 宋渺长腿一跨,从黑豆子背上下来,把缰绳扔给已经走到身边的小二:“先饮马!” 小二颤颤巍巍牵着马绳往後面走,宋渺搓搓冻僵的手,往手心里哈气,眼神在瘸腿小二的背影上一掠而过。 擡眼一看,门扇摇摇欲坠的客栈上面挂着牌匾——破烂客栈。 宋渺搓着手,迈着长腿就进去了。 他腿长,黄豆子却是个矮狗,宋渺迈一步,它要倒腾好几下,但是也不叫唤,就噔噔噔追着咬宋渺飘动的衣摆。 破烂客栈名副其实,摆着的十来张桌子都是至少五个腿儿丶五个角丶形状大小不一,狗啃过一样。 此时不过天微微亮,只有三个人零散坐在桌边喝茶,互不打扰,倒也和谐。 打破这和谐的是一阵有力的马蹄声,继而是一声清朗男声。 此刻三人的注意力整整齐齐都在破烂门上。 还未见人,就先被一抹红扎了眼,那红在黑褐色的门扇中扬了扬,就牵出一位身高腿长,肤白胜雪的美人来。 美人眉如远黛,眸中含春,鼻梁挺直,还有不点而朱的薄唇,多情又薄情的长相,美却不失英气,这竟是个男人! 宋渺刚从两扇破烂门中蹭进来,就迎上几道热烈的目光,他眼一扫,找了个顺眼的桌子,即使被他看中的桌子前已经坐了一个人。 宋渺阔步走过去,边走...